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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都过上了新的生活。
  “月儿,你高兴吗?”秦锦夜如约将徐瑶月扶正了,满脸柔情地拥着她道。
  名声什么的,秦锦夜不在乎。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掉不了一块肉。
  被男人结实的臂膀拥着,徐瑶月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她高兴吗?终于被扶正了,做了他的夫人,她高兴吗?
  徐瑶月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她此刻心里一点愉悦感都没有,只有满满的自嘲。
  如今京中都知道了,秦锦夜为了她要毒死发妻,下人们当着她的面叫“夫人”,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她。
  正经人家的夫人、太太,不会跟她来往的。
  徐家也不认她,甚至暗地里差人来,重重地警告她,让她记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她算是什么夫人啊?!
  “高兴。”徐瑶月将笑容扯开,垂眼偎进他怀里,没有让他发现自己的伪装。男人不是个心细的,她已经敷衍他熟练了,轻轻松松就掩住了真正的心思。
  两人相拥着,帐幔放下。
  转眼间,三年过去。
  这是韶音进入小世界的第八年了,也是徐瑶月跟秦锦夜“修成正果”的第五年。
  秦锦夜很爱她,除她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而他年富力强,夫妻之事并不稀少。只是,辛苦劳作了四年,徐瑶月的肚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看过许多大夫,都说她的身子没问题,只是子嗣缘分不到,劝她别心急。
  徐瑶月如何能不心急?她想要孩子!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她的未来就有了依靠!
  她不想再跟秦锦夜过日子了!她厌恶透了他!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劝他纳妾,把他推出去了!
  偏偏,希冀一次次落空,令她憔悴不已。
  这一日,徐瑶月带着丫鬟出门,去近两年很有名的茶楼水云涧,吃吃茶、听听曲,权当散心。
  意外的,遇见了韶音。
  或者说,遇见了韶音和贺知砚。
  她上楼,贺知砚扶着韶音下楼,双方刚好撞上。
  “是妹妹啊。”出乎意料的,韶音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妹妹这两年可好?”
  徐瑶月顿时心情复杂起来。她过得好不好,难道姐姐还会真心关怀吗?
  但她许久没跟人说过话了。三年前的杀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秦锦夜的名声不好,她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等闲没有人邀请她聚会,而徐家的姐姐妹妹们也不搭理她,她寂寞极了。
  因此,迟疑了下,她挤出一丝笑容道:“尚可。竟没想到能够遇到姐姐,姐姐近来如何?”
  韶音轻轻叹了口气,纤弱的身子晃了晃,但却被贺知砚稳稳地扶住了。她感谢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徐瑶月叹了口气,说道:“唉!还是老样子!”
  说着,白皙手指扶在额上,做出弱不胜衣的模样。
  徐瑶月望着她苍白病弱,但是美丽精致,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脸庞,又看着她娇喘微微、弱柳扶风的姿态,忽的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感受。
  老样子?七年前,她就是这样子!
  都说她病得不行了,时日无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了!
  可是七年过去,她还是这样子!她依然好端端地活着,活得比她都好!
  徐瑶月望着姐姐美丽依旧,惹人怜惜的脸庞,忽的嫉妒起来。她想起自己日日在铜镜里望见的面孔,木然,毫无生趣,死寂,悲苦。分明是年轻的脸庞,但却毫无美丽之态。
  而姐姐呢?她依然美丽得仿佛发光,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比如贺知砚!从头到尾,他的目光始终在姐姐身上,几乎没看过她一眼!
  她的情绪一瞬间被调动起来,胸膛起伏都更激烈了些,韶音却微微一笑,放过了她,改为关切地问道:“瞧我,日日闷在家中,也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妹妹如今可儿女双全了?”
  没有!!
  徐瑶月很想咆哮一声,扭头离去,但是骄傲让她勉强撑住了。下巴微抬,唇齿间吐出两个字:“不曾。”
  “啊!”韶音掩口,“那,是只得了哥儿,还是只得了姐儿?”
  徐瑶月愈发觉得她眼底的光亮是看笑话,而非是关心她。死死抿着唇,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道:“都不曾。”
  “这样啊。”韶音听到这里,神色低落下来,“原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徐瑶月觉得她的反应不对,眉头皱了皱:“姐姐说什么?”
  韶音抬起头来,愧疚地望着她,说道:“我觉得,可能是我连累了你,才使得你始终膝下空空。”
  徐瑶月脑子里“嗡”了一声,一下子什么也想不到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死死盯着她:“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对她做了什么,她一定杀了她!
  一瞬间,徐瑶月的眼睛红了,神态也流露出几分疯狂。
  贺知砚察觉到了,立刻往前站了站,防备她可能有的疯狂。
  徐瑶月抿着唇,沉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韶音,死死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等着她的回答。
  只听韶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啊,我觉得我身子就快不行了,所以我对侯爷……你能想到吧?”
  她叹了口气,捂住了心口,说道:“涵儿是我的命,我怎么舍得让人威胁到他?所以,我就对侯爷……你能明白我的心吧?”
  犹如五雷轰顶!
  徐瑶月被劈得整个人都木了!
  她指着韶音,手指抖得如筛糠般,声音又尖又利:“你!你怎么能!你这个毒妇!你好狠毒!”
  韶音歉然地望着她,说道:“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我不辩解。”
  她纵使做了狠毒的事,可她是为了儿子啊!让徐瑶月说,如果她站在姐姐的角度,她也会如此!
  她似乎怪不得姐姐。
  可是,如今的处境,多年来的希望落空,以后也不会生出儿子,本来充满希望的未来刹那间被黑暗充满,让徐瑶月一时间接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形软倒!
  “夫人!”她身边的小丫鬟扶住了她。
  韶音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到,那药真的管用。”
  颇是同情地看了徐瑶月一眼,她扶着贺知砚的手,缓缓下楼去。
  “你,你这么狠毒,就不怕别人知道吗?!”徐瑶月缓过来一口气,对着她的背影说道,“贺先生难道也不在乎吗?”
  韶音听完,顿时低低地笑起来。偏过头,仰视着贺知砚,等他的回答。
  贺知砚却是头也没回,仿佛压根没听见,轻声提醒她:“涵儿写信说要回来,你不是要回府去,叫人收拾收拾吗?”
  “哦,对!”韶音点点头,扶着他的手臂往下走,“我儿要回来了,都不知道他长多高了?我回去叫人收拾房间,理会那些闲人做什么?”
  两人说着话,下楼去了。
  “闲人”徐瑶月望着她的背影,恨得几乎要咬碎了牙!
  凭什么!她这样的毒妇,贺知砚为什么这般体贴!
  两年前,两人已是成了亲。当时秦锦夜大发脾气,骂两人是x夫x妇,摔了不少东西。
  后来,还派人散播言论,说两人早就有了首尾,当初下毒之事就是构陷,云云。只不过,消息还没散播出去,就被多方掐断了。有贺知砚的人,有皇后的人,也有皇上的人。
  皇上当年保他,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代表就喜欢他、重视他。秦锦夜如此看不清斤两,又要惹是非,令皇上很是不喜。
  贺知砚和徐氏,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有什么问题吗?再说,贺知砚现今是夫子,培养一批批的人才,秦锦夜能吗?多的什么事!
  怀着不知什么的心情,徐瑶月黑着一张脸,回了武安侯府。
  见到秦锦夜,差点就绷不住,要跟他大吵一架。然而,她还有一丝理智,请大夫给秦锦夜把脉。
  结果,没看出秦锦夜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徐瑶月忍不住道,“姐姐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秦锦夜真的没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迟迟未孕?!
  “姐姐?你见着谁了?”秦锦夜便问她。
  徐瑶月不禁将事情原委道出。
  秦锦夜黑了脸,说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毫无心机地被人下了毒!
  更不可能真的如她所说,他不能生!
  “荒谬!无稽之谈!”他喝斥一句,拂袖离去。
  徐瑶月委屈又生气,咬紧了唇瓣,气恼地拂落了一桌的杯盏。
  秦锦夜嘴上说不信,心里到底起疑了,私底下悄悄请御医给自己诊脉。
  但是御医也没看出来蹊跷,灰灰对他用的药,不知道是作用在什么上面,但显然没伤害到他的硬件功能。以此时的医术水平,诊断不出来。
  秦锦夜不信,他悄悄买了两个好生养的妾室,养在了外面。隔三差五,便去一趟。
  涉及到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什么专宠,什么真爱,全都抛在了脑后。
  然而,半年过去,那两名妾室没有丝毫消息。
  秦锦夜纵然仍旧不信,却也不由得怒了!当即找上门去,质问起来。
  “你当年对我用了什么药?!”
  贺知砚不在,府里只韶音一个人。不过,秦锦夜是个残废,跑起来甚至没有她快,因而韶音并不慌张。
  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笑盈盈地望着男人道:“不知道呀!”
  “不知道?!”秦锦夜不信。
  韶音点点头,说道:“就是不知道呀!听说是可以让男人生不了孩子,我就用了。谁知道,竟然真的管用呢?”
  说完,她以手掩口,轻笑起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锦裙,乌鸦鸦的发髻上簪了莹润的珠钗,身姿柔弱,美丽动人。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阴险恶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