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热,还是有热气儿往屋子里面钻,于妈把冰块洒在院子里面降温。
尽管现在焦头烂额的,但日子还是需要好好过的。
两个小崽崽也感到热,在屋子里面大叫,云依依去看了他们,因为害怕他们感冒,她给小崽崽穿得衣服还不少,如今给他们减了一件衣服,他们稍微好过一些了,脸颊却还是红通通的。
知府办案的效率很高,他这时已经派人去查那人的最近的情况,有没有仇家,最近有没有和人吵架,既然是粥水里面被下了药,整桶粥都是干净的,那定然便是有人针对徐海。
他觉得云依依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和徐海无冤无仇,当然不会费这么大心思在他身上,那估计就是徐海身边的人。
但是查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一点思绪,这徐海就是京城人士,家中还算富足,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就很和善,周围的邻居给他的评价都是好人,哪里能有什么仇人,这就排除了是蓄意报复的原因。
他皱了一下眉头,想起那条死去的狗,心里觉得五味杂陈,也不知道那徐海能不能挺过来,若是能问问他,兴许还能得到什么线索。
但是徐海一直都在昏迷。
徐海白天本来也有两个捕快守着,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但是晚上的时候,他们也就回来了。
然而翌日,就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徐海死了。
消息传到云依依耳中的时候,她心下一寒,突然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本来以为只是药物而已,但现在看来确实烈性的毒药,可以致人于死地。
徐海还吃了几口粥,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这一旦出了命案,那就不是小事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的铺子里面,居然还有人死亡,这事传出去,简直就是一个污点。
知府是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徐海的案子都还没有查清楚,这人就提前死了,他愈发严肃地对待这个事情。
晚上的时候,就带着捕快要把阿法等人给收监了,美其名曰说铺子里面出了命案,所有人都有问题,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等云依依到地方的时候,徐海的尸体都已经被收了起来,她问:“徐海呢?”活到见人,死要见尸,她得到了徐海死亡的消息,还与铺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却连人都看不到。
“仵作已经把人抬了下去了。”知府道,“大夫查不出是什么药,但是经过仵作检查,那就是一种毒药,徐海就是吃了这毒药死亡的。”
仵作验尸的过程极为残忍,剖膛解腹,这才能发现那人的体内都被毒药给腐蚀了,这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大夫道:“原来如此,这世间的毒药向来很多,这种药物,老夫还真是闻所未闻。”他给徐海用了好几日药,都没有能把他治好,如今人已经去了,他其实也已经尽了全力了。
云依依嗯了一声,便道:“那肯定是有人要害徐海,只是我们铺子的人都与他没有过节,大人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如今把人全部收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她知道这事发生在了自己的铺子里面,他们肯定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既然都已经查出不是食材的原因,而是有人往徐海的粥水中投毒,那这事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知府自然已经知道了,又怎么还会调查在他们身上。
她身为铺子的老板,自然要为自己的员工开脱几句,他们一直辛勤地给铺子做事,如今被牵连到了其中,定然又急又怕。本来都只是一些普通平民百姓罢了,哪里去过监狱这种地方。
知府眼睛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此言差矣,我昨日就说过了,要是出了命案,就不能当成一般的案子了,如今有人死在了铺子里面,所有人都要一起关起来,云夫人,按照律法,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你们铺子里面的人,都有给死者下毒的嫌疑。”
云依依眉头蹙了起来,她怎么觉得知府和昨日有些不一样,昨日他还算秉公办理,今日却想要把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似乎他们昨日的分析根本就不重要!
难道只是因为命案的原因?
燕清河眼神一冷,“知府大人,如今案子都还没有查明,你就如此大张旗鼓,也不怕闪了腰。”
“你就算想要收押我们,那也得拿出相应的证据出来,要知道这毒下在碗中,明眼人都知道嫌疑人太多,每日来食肆的这么多,就算是外人要和可以在其中下毒。”
“依照大人而言,何不把到过铺子的所有客人都抓起来。”
知府神色肃穆,他咬牙道:“我有自己的审案标准,你们都有嫌弃,当然都需要详细审,来人,把食肆的所有的小二都给抓起来。”
云依依刚要说什么,燕清河就拉住他的衣服,微微摇了摇头。
阿法本来有些害怕,听到他们互相辩驳之后,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现下捕快上来的时候,他本能又感到紧张。
民从来都不和官斗的,要是没有做坏事,他们也不怕官差,如今有人死了,官差还和他们面对面,他们心中便害怕。这一大早的,他们就被叫在了一起,还告诉他们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坐立不安。
知府最后倒没有抓云依依,也算是给了她面子,但离开时,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依依,包含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走吧,现在估计也太平不了,昨日我听说礼部尚书下来了,还专门去找了知府,估计这事就是他安排的。”燕清河道,他昨日出去的时候,就再打听这件事。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会弄出人命,估计对方也没有想到。
礼部尚书一直就和右相是一伙的,他们素来也和将军不对盘,无论燕清河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也算是和白斯年绑在了一起,他的政敌,趁着他不在,自然就准备对燕清河出手。
说来,他们也是挺无辜的。
不过,燕清河也不后悔救了白斯年,若是当初让白斯年一个人死了,那大周的朝中局势会更加混乱。
他们对云依依的铺子下手,也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
想到这里,燕清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云依依对朝中这些关系不太了解,她道:“那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你?”
燕清河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编纂,就被这么多人盯上了,在朝中肯定行步困难。
当初白斯年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还亲自赏赐了他们不少东西,白斯年也亲自过来了一趟,在别人看来,定然就是两家结盟了。他们定然以为燕清河已经是将军这一方的人,所以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以往,云依依没有仔细思考这些事,如今有事犯在她身上,身边还有人被陷害了,她仔细一想,也就觉得自己是遭到了算计。
“无事。”燕清河嘲弄地笑了一下,“知府昨日估计还没有站队,今日他也没有想好。”
宫中的关系看似复杂,其实很多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罢了,比如知府,人性总是自私的,他们只要保证自己能够活得好好的便是,根本就不会顾忌到别人。此次,他放过了云依依,做人留了一线,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站在礼部尚书那边,不过是在观察形势而已。
“白斯年在宫中树大招风,很多人都想给他使绊子,其实他本身就是站在皇上身上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皇上却很少给他做主。”燕清河道,白斯年手上有兵权,皇上知道他忠诚,却也会暗中忌惮于他,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而左相则是皇上一直信任的人。
燕清河表面上虽然救了将军,惹得右相一派很是不喜,才会闹出这件事情来,但在皇上看来,他却是很安全的,他在宫中无依无靠,现在又和右相闹翻了,不就是皇上想要的结果吗?
皇上忌惮将军,却不会忌惮左相,就是因为左相手里面没有兵权,他能够更加信任他而已。
燕清河现在的情况,不就和左相相似吗?
对于他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机会,让皇上可以信任他,并且重用他的机会。他一人在朝廷中,定然要找一个人帮忙扶持的,白斯年当然是个很好的人选,但他远在边关,有时又会遭到皇上猜忌,虽然不至于引火烧身,但总归没有皇上来的更好。
“这事漏洞很大,怎么也烧不到我们的身上,先静观其变吧,既然是尚书和知府达成了什么条件,那那就让他们去折腾。”燕清河冷漠道,铺子里面那帮员工的死活,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只要没有波及到云依依的头上,他便觉得无所谓。
云依依却觉得不妥当,阿法最后离开时,脸上还布满了害怕,她很想把人给救出来了,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听说食肆关了啊,不是说这个铺子和将军有关系吗?上次有官差过来,还说这个铺子被将军府护着呢,这怎么就出事了啊。”
“我还在这个铺子说过东西呢,味道真不错,小二的态度也好。”
“这有什么用啊,那铺子还不是出事啊,我听说里面的东西吃死了人啊,幸好我没有去吃过,不然怎么放心得了。”
自古以来,食物中毒就是大忌,况且还毒死了人。
因为有人带了谣言,便有人从食物中毒的事传到了将军府身上。
毕竟当时可是将军府护着食肆的。
将军府。
萧小姐明显感觉白夫人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一些,她思来想去,就是因为沈巡那日和她争论的那件事,这才让白夫人对她没了信任。
她毕竟不是白夫人的亲生女儿,就算白夫人喜欢她,那也是有限度的,正不知所措之间,就听到了食肆出了消息,还有人传了谣言。
将军府的人都愤怒不已,偏偏萧小姐却高兴极了,这就说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连忙就去找了白夫人,愤愤不平道:“姨母,小水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还是关于将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