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真不能!
她揉了揉鼻子,站了起来,惋惜道:“那明天吃吧。”
不过,明天就没有今天的心情了呢。
“前面是教堂。”他说。
童晚心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岸的时候看到的歌特式建筑原来是岛上唯一的教堂。
“你猜有没有神父?”他问道。
童晚心摇头,不知道怎么猜。
“过去看看。”他驾着船往岸边靠。
“是找神父借火烤鱼吗?”她问。
“如果你真想吃。”晟云寒加快了速度。
童晚心又扭头看他,更纠结了。若是他是丁嘉楠就好了,那多完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风景,这么让她喜欢的丁嘉楠,人生多幸福啊。
“童晚心,别扫我兴。”晟云寒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知道她在想谁……童晚心别开脸,故意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无礼?我看你一眼就是扫你的兴了?那你以后也别看我。”
晟云寒扫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你的嘴巴挺有意思的吧?”
“什么意思?”童晚心小声嚷道。
“你猜。”晟云寒冷笑。
童晚心拧眉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骂:“讨厌鬼。”
晟云寒然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问她,“你觉得人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还要坚持活下去?”
刚刚还像个土匪恶霸的晟云寒,怎么突然问她这么有哲学道理的问题?
“你经历过痛苦吗?”她问。
“你再猜!”晟云寒转开了头。
“不猜。”童晚心说不过他,闷闷地说道。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晟云寒说道。
童晚心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说:“因为希望啊。”
虽然很怕抱有希望,但是有希望确实是一件好事情。她谨慎地行走在世间,不正是因为抱有明天会好一点的希望吗?
“那就对了!”他把快艇靠岸,跳下去,转身把手伸向她,“下来吧,我的小希望。”
童晚心扶着他的手,跳进他的怀里。
教堂就在前面,往前走两百多米就能到。
童晚心突然猜到了他来的目的……结婚……
他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是,在教堂结的婚,回国后完全可以不算数呢!晟云寒这个人也算给她留退路了,若她实在不愿意,这婚礼也能不作数。
更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守规矩,也不受约束,那纸婚书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作用。
他若当你是他太太,那你就是。他若不当你是,你浑身上下贴满了结婚证,他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她心境复杂地跟着他往前走。因为脚痛,所以走得很慢,两百多米,两个人像是走了几十年。他没催她,没抱她,童晚心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他给她反悔的时间。
而此刻的童晚心突然不想反悔了,就像他说的,她也需要希望。她独自支撑着生活,太辛苦,也太孤单了。晟云寒这株枝繁叶茂的大树,简直像不愿逃离的避风港。
她在教学门口停下脚步,仰头看彩色的玻璃,小声说:“你还是在玩游戏吗?”
“看你。”晟云寒说道。
“不嫁,我没婚纱!我的衣服脏死了!”她跺脚,眼眶泛红。
晟云寒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动了几下,沉声道:“都转过去。”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了会儿,安静了。
谁在黑暗里啊?童晚心往黑暗里看,有十多个人影静立在白桦树下。
晟云寒抓着她沾了鱼鳞和海水的裙子,往上一拽。
“光着啊?光着我也不嫁!”童晚心更想哭了。
晟云寒把她裙子丢了,把自己的衬衣往她身上套,一颗一颗扣子扣好,最后给她把肩膀整理平整了,沉声说道:“童晚心你记着,这是你的婚纱,也是你的盔甲,比你的壳好用。”
他说完了,大步过去推开了教堂的门,转身朝她伸出手。
神父在等他们。
他说去谈事,其实是来这里见神父。
童晚心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分钟,慢步踏上了台阶,把手递给他。
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宾客,这是她的第二次婚礼!第一次也是这样,什么也没有,她在病床前,把戒指戴到她和丁嘉楠的手指上,她成了丁嘉楠的盔甲。她那么绝望,又那么希望丁嘉楠醒过来。
现在,终于有人要当她的盔甲了。
她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她真被晟云寒那几句话打动了。她很想任性地活着,不怕风雨,不愁衣食,不俱未来。她很努力很努力了,但现实总是往她脸上扇耳光,不肯让她过得安稳。
她的要求其实那么地简单,就想有个小屋,有个疼她的他,冬日围炉而坐,听雪看月……
可是上帝偏不满足她,就给她使绊子,就给她使绊子!
神父以为她是感动的,叽哩咕噜地念祝词。
交换戒指的环节,没戒指,他给了她一张黑金卡,沉声说道:“以后,我让你横行霸道。但若背叛我,我也会让你痛不欲生。”
童晚心捏着黑金卡,抬起泪盈盈的眸子看他。
这也叫婚姻吗?到底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婚姻好,还是这样说清楚、利益分明的好?但最好的婚姻,是不是真像他们这样,没有爱情,所以不会心伤。
“别哭了,从现在起少犟多笑,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尽管一巴掌打过去,这样就行了。”他捧着她的小脸,低低地笑道:“童晚心,听懂了吗?”
“我看你不顺眼,也能打?”童晚心唇角轻颤,哭着问他。
这结婚仪式可奇葩了,新郎新娘讨论的是怎么打人!助理们互相看了看,连上来祝福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对。祝,你们打得愉快?
“我让你打。”晟云寒额头低下去,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要是打得对,我没话说。要是敢和我胡闹,你就躲好点缩紧点。”
神父听不懂中文,看到两个人抱一起了,为了早去睡觉,赶紧过来让两个人手叠着手,放在圣经上面发誓。
完事!
童晚心并没有感觉到儿戏,她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忍不住地想,或者这回真的能赢了呢?或者真的就让她撞上了真正的人,一辈子这样横行霸道下去了呢?
她眨眨眼睛,哭得更厉害了,“可是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威胁我?我脚痛,站不起了。”
“我看看你的脚。”他蹲下来,托着她的脚看。
线又绷开了两根,血正在流,不过不像之前那么可怕。
“童晚心,你要记住,世上没有人值得你为他流血。”他抬眸看她,缓声说道。
“总有那么个人的。晟云寒,若有一天你能爱上那么个女人,你会懂的。”童晚心扶着他的肩,哽咽着说道。
晟云寒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我是男人,我若为我的爱人流血流汗,那很应该。但是你是女人,天生是让男人保护的。明白吗?不能保护你的人,你不必记在心里。若有一天,我也不能护着你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童晚心觉得他说得不对,又觉得有点对,若真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着她,她得多幸福啊。
她想了会儿,只说了一句,“爱情不是那样的,都是要付出的……”
“我的爱情是这样。”他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那么,他对她会有爱情吗?
童晚心没问,她觉得不可能。
晟云寒这样的理智的男人,把一切看成游戏的男人,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爱哪个女人吧?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让他开心,她正好能办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