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安拧拧眉,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幻想。
“你都知道?”许杰安狐疑地看向他。
“许杰安,我问你一件事,当年孤儿院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沈骆安拧着眉,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问他。
“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纵火罪!我疯了,我去烧那里。沈骆安,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你有事的时候,我可是力撑你的,现在我有事,你就坐在一边说风凉话。”
许杰安一听就炸了,又跳起来指着他骂。
沈骆安盯着他看着,一言不发,等他骂完了,才一字一顿地说:“可我知道,那场火不是冉宋武放的。”
“你怎么知道?”许杰安眼神闪烁起来。
“我猜的。”沈骆安低下头,打开了邮件,慢吞吞地看了起来。
“猜?这种事能猜吗?人家冉宋武可是亲口承认的!你猜,就能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许杰安又不满了,大步走到桌边来,伸手在桌上乱敲,桌上的件被他敲乱了,横七坚八地散开。
沈骆安正在下载发来的压缩件,被他敲得心烦,这才一抬头,不悦地说:
“许杰安,你从来都是这样,做事不计后果,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你全都不管。闯了祸就让你妈去给你解决,现在弄成这样,你又来我这里吵,我让你把枫树湾抵出去了吗?”
许杰安更恼火了,见他总在电脑上捣鼓,一气之下,直接伸手把电脑给摁了下去,拍着脚咆哮:
“沈骆安,我是来让你帮我的,不是来听你训斥的。你要搞明白,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真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会把你的事捅出去,让你也做不了人,那个史蒂芬和你妈的丑事,会成全城的笑话。”
沈骆安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满脸淡漠地问:“你要多少钱?”
“五千万。”
许杰安伸出一手,本想说个五百万,可见沈骆安脸色不善,索性再加了个0。
沈骆安轻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电话,接通之后,他沉默了好几秒,才低低地说:
“联络一下几个股东,我要钱周转,把酒店的股份全给他们,我要现金,五千万。”
许杰安在一边听着,神色渐变了,沈骆安这是要拿钱买断和他的事?他一双阴鸷的三角眼紧紧地盯着沈骆安,直到他挂断了电话,才抬手指了指他,又狠狠地一抹脸,哑声说:
“好,沈骆安,你做得好,你我兄弟也就走到今天了。”
沈骆安没出声,只冷冷地看着他。
“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钱进帐,今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到时候别说我不讲情面。”
许杰安抛了几句狠话,摔门而去。
沈骆安盯着门看了好半天,才用双手捂住脸,轻轻地揉了一会儿,疲惫地放下双手,继续看电脑上的视频。
视频画面很暗,只看到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侧对着镜头,一个背对着镜头,甚至连男女都分辩不清。
不过声音一出来,沈骆安的身体就立刻往前俯去,紧盯着屏幕,把声音开大,耳朵竖得很高,生怕错过了放出来的每一个字。
这就是罗晓鸥手里的那段录相!
冉宋武见面的最后一个人,确实是女人,但是不是任何一个漂亮姑娘,而是苏怡芳!
两个人的声音听上去都非常激动,是用家乡话在吵。
沈骆安勉强听懂前面一段,苏怡芳在质问指责他当年的负心,他在辩解反驳当年为何要那样做,两个人还不时站起来,急促地表达些什么,苏怡芳突然站了起来,狠狠地打了冉宋武一个耳光,冉宋武捂着脸坐下去,急急地喘着,居然是在哭。
因为他们语太快,方言又实在难懂,沈骆安没能听懂后面的一大段话,他立刻叫进来秘书,让秘书在公司找找,有没有来自那 个地方的员工。
秘书才点头转身,又被他给叫住了。
“沈总?”见他久久不语,秘书犹豫了一下,小声叫他。
“算了,你出去。”他挥挥手,让秘书退出去。
想了好一会儿,他拔通了冉糖的手机,可惜手机响了许久,接听的人却是秦方,为了不打扰两个人的清静,他们的手机都在秦方的手。
秦方虽然客气,还是听得出有几分讥笑之意,心上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对男人来说,多少是个打击。
沈骆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明明苏怡芳就是最后一个见冉宋武的人,可是他们却从未承认过,这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冉糖是不是被他们一家人给骗了?
他眼神一沉,索性拿了电脑就往外走,他要去叶知岛亲自见见这两个人,弄清楚这件事,冉糖不应该像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
小旅馆只住了他们两个人,黎穆寒打定主意要过一段安静的日子,所以包下了整间小旅馆。这里旅游设施不完备,也未做过宣传,所以游客甚少,旅馆是家庭式的,好在已经专门整理过了,收拾得干净整齐。
院种着一大丛凤尾兰,大片碧绿的叶片承载着暮光,院子里充盈着淡淡的海风和花香教缠的味道。
几天住下来,还算舒服惬意。
黎穆寒和冉糖安静地坐在院的小桌边,两杯茶已经热汽散去。冉糖捡了好多贝壳,用水洗干净了,一枚一枚地选出来。
还有一大碗的玻璃小珠子,都是从岛上的工艺品店里买来的。
黎穆寒借来工具,在贝壳上钻孔,再看着她用小玻璃珠子和红绳子一起串起来,做成一只贝壳风铃。
以前的生活,他每天在忙,隔着一墙,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想方法给自己打发时间。黎穆寒现在能明白她每天有多无聊了,没人说话,也没人陪她吃饭,他若晚归,她只有那只小猫在她脚边绕,不玩手机游戏能做什么呢?他甚至连电视也没装上一台。她有电脑,却又怕再出了事,又惹来他的怒火,平常没事都不去上,只求个清静。
黎穆寒看她低眉顺目的满足样子,心里突然愧疚极了,忍不住就说:
“冉冉……你……快乐吗?”
“啊?很快乐啊,怎么了?”
冉糖抬眼看他,满眼惷光明媚,微笑盈盈。
“呵……没什么。”他揉了揉脸,觉得自己才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