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拍卖会因为有几件特殊物品,所以能来这里的都是经过几轮筛选定下的贵宾,除了沈骆安的公司,黎穆寒还要拍下一件特殊的东西,送给冉糖。
拍卖品的详单发到各人的手里,底价已经标清,可黎穆寒扫过之后,脸色微变,原本定下的沈骆安的两栋楼都从详单上面消失了。
“怎么回事?”
秦方和王蓝彦也凑过来,不解地看着上面替补上去的古董车和一件青瓷器。
林耀已经站起来,快步去负责拍卖的工作人员那里询问,没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小声说:
“对方已经清偿了贷款,取消了拍卖。”
“这么短的时间,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王蓝彦不解地看向黎穆寒。
黎穆寒唇角扬了扬,表情仍然平静。虽然这事出乎意料,但是他经历得多,比这些人更迅地冷静。
在他们眼,沈骆安一直是靠着沈策的权势经营公司,沈策因为未公开的双规,脑溢血去世,各方为了自保,纷纷从沈骆安的公司抽回资金,银行也开始催贷。
沈骆安的家族从他开始经商,资本并不雄厚,赚进的钱几乎全部投入扩张,涉猎到了建材,酒店、娱乐、餐饮等各个行业,尤其是建材,与国外的订单飞增长。这两年完全是靠银行在支撑,这样一来,几间公司纷纷出现周转问题,工程不能按期完成,产品也无法交货,巨额赔偿随即摆至眼前,一时间沈家风雨飘摇,和冉家当初的情形颇为相似。
此时门又开了,众人转头,只见沈骆安在数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墨蓝色西装,合体的裁剪,让他阳刚不失朝气,不像有些人把西装穿得死气沉沉。
冉糖挺惊讶的,第二天她去医院找过他,可他已经出院了,手机也关了,这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天,没想到一跳出来就是这样的生龙活虎。以前虽然也这样意气风发的,但总少了几分沉稳,那天在酒吧里,他颓废得让人不敢认,可从他现在的模样来看,根本看不出那天消沉的痕迹。
“冉冉,好久不见。”他径直走过来,向冉糖点头微笑。
冉糖站起来,轻声说:“你都好了吧?”
“好多了,强壮着呢。”他眉眼堆满笑,转头看黎穆寒,“黎总,让你失望了,我前儿买彩票,中了个大奖,正好把公司给救活了。”
谁都知道他这是玩笑话,可是有能力在一个星期之内筹集起几亿的资金,他的本事也足够大。
“那真得恭喜沈先生了。”黎穆寒笑着,镇定自若,双瞳里隐隐掀起的火光被他很快掩饰过去。
冉糖这时候有些尴尬了,她心里隐隐明白,沈家的事和黎穆寒脱不开关系,这两个人只怕斗定了。
她微微拧眉,坐回黎穆寒身边。
拍卖进行得很顺,很快就到了拍卖一栋百年葡式别墅的环节,这栋楼是黎穆寒准备买下来送给冉糖的,做为他们的新家,他希望可以在那里和冉糖举行婚礼。
冉糖看到这别墅的图片时,也微微一怔,她读书的时候常去那小楼附近散步,那片花园很安静,蔷薇花在小楼四周开放,上世纪的古老风韵特别迷人。
“底价一千二百万。”拍卖师放出大图片,报出底价。
秦方看了看黎穆寒,正欲举牌,沈骆安的人却抢先一步举起了牌子。
“三千五百万。”
他加得太厉害,秦方看向黎穆寒,见他轻轻点头,便往上加了五百万。
“四千五百万。”
不料对方又往上加了一千万。
现场有些骚动起来,这别墅虽然时间久,但是面积并不大,只有两百多平而已。而且位置偏僻,年久失修,在今天拍卖的东西之,真算是不最不起眼的,估计三千万已经是顶价,没想到超出了这么多。
王蓝彦也往前倾了一点,轻拍黎穆寒的肩说:“这小子故意的,这价格太不划算,就让他去出风头。”
若收手,面子上挂不住,若不收,就当了冤大头。
面对来势汹汹的沈骆安,黎穆寒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经验从不允许他冲动,这才是他百战百胜的法宝。
他扣上西装扣子,淡淡地说:“走。”
冉糖跟着他站起来,一行人往拍卖大厅外走去。
“黎先生,不好意思了,别墅我会捐给省化厅,作为历史化教育基地。”
沈骆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咸不淡。一旦房子捐出,黎穆寒用钱也买不回来。
看来,沈骆安要做的,就是让激怒黎穆寒。冉糖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们开战,只怕浓烟滚滚,会呛到她。她只怕得找个机会,问问沈骆安,能不能相安无事?这想法虽然幼稚,但女人相对于男人来说,大多更加渴盼安稳日子一些,尤其是才从混乱里爬出来的冉糖,只想永远平静下去。
“这小子怎么突然腰杆挺这样直?”
秦方快步跟上,微微咬牙,最近的功夫都白作了,已经做好的策划,全都得划上句号。
“他这么大动作,居然没让我们察觉一点,这个最可怕。”
王蓝彦拿出手机,开始向各方面打听沈氏公司的情况。
黎穆寒原本就打算买下别墅之后,和她谈婚礼的事,没想到预定好的计划被打得七零八落,他是霸道惯的人,被人这样当众挑衅,心当然不舒服。
本就不爽快,不想沈骆安又令人追上来,邀请几人共进晚餐。
“我不去了。”冉糖摇头。
黎穆寒看她一眼,低声说:“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走了。”
他带着几人进了宴会厅,沈骆安包下的是一间墙上画满了蔷薇花的房间,大蓬的蔷薇怒放着,仿佛能引蝶轻驻。
沙发上,沈骆安独自坐着,自在摆弄着刚拍到的另一件小东西。
见众人进来,他便不慌不忙地收起了那东西,黎穆寒看到了,那是一枚蔷薇花宝石胸针,也在拍卖详单上,属于民国时期的一件舶来品。
“冉冉,这是送你的,感谢你上回从酒吧把我捞出来。”沈骆安请众人坐下,又把那只充满了古老气息的木质匣子推到了冉糖的面前。
冉糖更加尴尬,赶紧推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要,想要,黎穆寒会给我买的。”
“干吗这么见外,得,我送女朋友去。”沈骆安笑着,挑挑眉,也没坚持,把胸针收起来。
冉糖惊讶地看着他,问,“咦,你找女朋友了吗?”
“找找不就有了?”沈骆安笑起来,看上去很是开怀,站起身,请众人入席,“黎总不能喝白酒,餐无酒不欢,所以今日就请大家吃西餐。晚上有渔夫在海里捞起一条海鱼,给大家来一道刺身。”
门推开了,有人推着鱼进来,看到那人,黎穆寒的脸色骤变,猛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变脸色的人真没有几个,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戴着厨师帽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