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比加特尼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毫无保留的相信了白铭的话,面对着白铭真挚诚恳的回答没有做出回应,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出现时候的那般沉重,道:“说实话,我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相信你所说的话了。”
白铭听了顿时露出了一丝的苦笑,道:“我很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说的话。可是如果我们的身份对换一下的话,我想我的心情应该会和你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也会犹豫该不该再傻乎乎的去相信一次一个并不坦诚的的家伙所说的话的。”
说完之后,白铭心中做出了一个决断,用着决绝的口吻继续说起来道:“你还记得吗,在不久之前我在教廷的治疗室对你说过的话:我不值得信赖,你最好别相信我和我撇清关系。现在看来这话终于是灵验了啊……你走吧,就让我们的关系在这一刻彻底决断。”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身处在巨大的漩涡之中了,能够不将比加特尼牵扯进来,这是白铭觉得自己能为与比加特尼的友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原来那个时候你是在暗示我这件事情……可惜我并没有领悟的出来……”
比加特尼并没有离开,只是情绪又低落了一分,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的说了起来,道:“那个时候你其实可以更直接的告诉我的……”
白铭倒是没有想到比加特尼在话里面理解出了自己都没有想要传达的意思——原本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只是对诸事不顺有感而发生起的一次感慨而已,实际上并不是比加特尼所认为的是在暗示他什么的……
只是这样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白铭又怎么说的出口,只得将错就错,道:“我说不出来。”
更多的解释白铭没有再继续的说下去,因为白铭觉得自己这“将错就错”的行为是又一次的利用了比加特尼对自己的善意,心中早已经充满了罪恶感,又怎么还做得到继续为自己说出更充分的理由来让这“将错就错”步入更深的层次呢?
“是啊,我是在强人所难啊……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的。”比加特尼又一次的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啊……”
白铭听了总觉得比加特尼这最后的话语里是话中有话的样子。
如果是在局面变得糟糕之前,白铭可能会想着追问一下比加特尼话里的真正意思。但是现在,白铭已经是完全提不起丝毫一探究竟的情绪来了。
所以白铭选择了沉默不再接话。
而比加特尼却没有让空气中的沉默气氛继续的发酵下去。
“那一次我在库斯德亚见到的白沁小姐,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你那位在兽人那边当了女司神,并且替兽人与我们哈格兰王国进行过和平谈判的姐姐吧?”
比加特尼问了起来。
“是的。”
白铭点了一下头,随后继续的保持了沉默不做任何的解释。
见白铭直接承认了下来,比加特尼脸上浮现起了失望的表情。
“那在库斯德亚你和兽人使团起了冲突的事情也是你和你的那位姐姐商议好的了?”
比加特尼紧接着是又问了起来道。
“是的。”
白铭又一次的点头承认了下来,然后依然是沉默不做解释。
“前不久你告诉我你要离开哈格兰,目的地其实不是故乡齐纳亚而是打算去往兽人那里,是吗?”
这一次的发问,比加特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是的。”
白铭还是点头、沉默,表情却很平静。
“最后一个问题……兽人当初能够攻破北疆要塞,你是不是立了首功,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比加特尼整个人仿佛是被抽走了所以的力气一般,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的便萎靡了下来。
面对比加特尼问出的这最后一个问题,白铭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的一阵悲凉——比加特尼啊……因为我与乔珊的关系,已经导致了你对我的质疑是达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了么?
算了……这样也好,反正已经决定了要和比加特尼彻底决裂,比加特尼现在有这样的养发反而更容易将这一份友情斩断干净的不是么……
而且克莱迪不也是说过的么,要自己认下王国那边所有的指证,这一次权当做事王国方面对自己进行指证之前的研习就是了。
所以白铭再一次的点起了头,认下了这一件和自己并没有关系的罪行。
看到白铭还是点头,比加特尼终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过的苦笑,道:“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偏偏就要这么诚实呢?随便说些什么骗一下我不好吗……我肯定是会去选择相信的……”
“背负谎言的人生太沉重,我已经感觉累了……你就当做是我对你我之间这一段友情所进行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坦诚相言吧。”
白铭这一次说的是黄欢,可是一贯聪明的比加特尼却因为此时心绪的混乱而完全察觉不出丝毫的异常来了。
“我很厌恶你此时此刻的坦诚……”比加特尼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落寞,声音疲软无力的说道:“你知道吗,詹达宁死了……”
什么?!
詹达宁死了!
白铭脑海中一下子冒出了詹达宁那张有些粗狂也有一些憨直的笑脸,然而画面却已然只剩下了黑白色调,脑海中顿时一声惊雷炸起,心脏更是有一种仿佛是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的感觉。
虽然和詹达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就是这不多的相处时间里,白铭已经将詹达宁视为了一个可以深交的好朋友了。
然而世事真的很难料,白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詹达宁的死讯,是连去吊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而对于詹达宁的死因,白铭能够想到的只有他执行之前那一次报复卡奇曼帝国任务的时候遭遇了不行。
强行用力忍住心中的悲伤,白铭继续的维持了刚才的平静表情,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但是詹达宁他身为一名哈格兰教廷的荣耀骑士,想必他早就有了在任务过程中付出生命的觉悟的。”
“你想说的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比加特尼脸上出现了讥笑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这讥笑的表情针对的是白铭还是他自己了。
“你觉得我还应该说些什么?嚎啕大哭吗?”
白铭将佯装出来的无情继续的维持了下去。
“是啊……我还在期待什么?幻想什么?”
喃喃的自语了起来,比加特尼随后便转身向着地下监牢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