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苏知晚,”裴旌霖做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吃的。”
苏知晚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脑子不好的病人计较,她全当他是为了她傻的吧。
“你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苏知晚厨艺不错。她自己在海外漂泊三年,甩开了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凡事都亲自动手,终于练就了一身优越的生活技能。
她打开冰箱,发现各种蔬菜水果一应具全,调味品也全部备齐,连包装都没有拆。考虑到裴旌霖的身体,她决定做一道牛肉羹,另选了两色时蔬,打算炒个小炒。
从裴旌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苏知晚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高领薄衫,半长的头发挽了起来,只余丝缕垂落在耳际。做饭期间,偶尔会用手腕撩蹭一下挡住视线的刘海,或者屈起手指滑动一下ipad上的菜谱。厨房里的苏知晚,一举一动,都与平时刻意展露风情的她完全不同。
是一种温婉宜人的性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过来吃饭。”苏知晚在餐桌上放下最后一道菜,冲躺在客厅里的裴旌霖喊了一声。
裴旌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也不去捡拐杖,只扶着沙发的背缘往餐厅挪。苏知晚怪罪地看了他一眼,过来扶他。
“苏知晚,你身上一股葱花味儿。”裴旌霖突然说。
“再废话老娘把汤碗扣在你头上,爱吃吃不吃滚,哪那么多废话。”
苏知晚嘴上耍狠,手上却牢牢地撑着裴旌霖的重量,带着他往餐厅去,不让他受伤的脚受到丝毫压迫。
坐在餐桌前,苏知晚又抽了湿巾让裴旌霖擦手,之后才把筷子递给他。
裴旌霖有些迫不及待地掀开汤蛊,胡椒的香味随着蒸气一并扑了人一脸。苏知晚给两个人各盛了一碗牛肉羹,便落座在裴旌霖的对面。
裴旌霖突然捂住头上的伤处,苏知晚见状立刻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头晕是不是?就说你不能不拄拐,一跳一跳的对你脑子不好!”
“唉……苏知晚,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是是是,都是为了我,我知道还不行吗?”
“唉……我这头晕眼花的……筷子也拿不住勺子也拿不动了……”裴旌霖继续捂着头唉声叹气。
苏知晚放下筷子,歪着头笑了:“裴旌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裴旌霖头一抬,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喂我。”
苏知晚抬手作势要打裴旌霖,巴掌高高扬起却又轻轻放下,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坐到了裴旌霖的旁边。
“张嘴,祖宗!”
苏知晚用勺子舀起一小勺羹汤,在唇边吹了又吹,才递到裴旌霖嘴边。裴旌霖看了看那勺汤,又看了看苏知晚因为吹凉而沾到一点汤汁的嘴唇,轻轻地将那口汤啜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知晚的脸灼烧起来。这个间接的接触竟然比他们做尽一切风流事时的交缠更让她感到羞赧,裴旌霖仍在催促似的看着她,她便低头默默地吹凉第二勺,递了过去。
“真好喝。”裴旌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带着让人心颤的尾音,“你想尝尝吗?”
苏知晚没反应过来裴旌霖的意思,只呆呆地看着裴旌霖舀了一勺汤,略吹了吹,便含进口中,然后俯身覆住苏知晚的嘴唇。
一口汤便被渡了过来,苏知晚隐约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做的得最成功的一次汤了。
第二天,苏知晚照常去上班,而就在她离开家门不久,御锦华苑1537室迎来了一位新访客。
“裴总,你这是被金屋藏娇了吗?”
来者大剌剌地空着双手上门探病,落座之后倒是剥了主人一只香蕉吃。
裴旌霖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方骏,你是来看我好了没的,还是来看我恶化了没的?”
来人名叫方骏,是裴旌霖手下第一得力gan将,亦是他最重要的好友。
在裴旌霖父亲过世、裴旌霖在集团的股份面临继承危机的时候,与裴旌霖并肩作战,力挽狂澜,帮助裴旌霖将大,比例的股份牢牢地掌控在手里,从而顺利上位,夺得话语权。
方骏看着裴旌霖的样子,笑了半天:“都不是,裴总,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有屁快放,吃我水果gan吗?”
方骏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里,拍拍手,才说:“你曾经让我查裴睹海,最近我查到了一点眉目。”
裴睹海,裴旌霖的二叔,裴经沅的爸爸,现任裴氏集团财务总监,当时在阻挡裴旌霖上位之路上,曾是一块最大的绊脚石。裴旌霖曾怀疑,自己父亲的死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听了方骏的话,裴旌霖面色冷了下来:“你查到了什么?”
“培润化工的供应商,许多法人都是以他本ren qi子的朋友的身份注册的,而且跟这些供应商有合作的几笔单子,流水额度都十分巨大。”说着,方骏递上了一沓资料。
裴旌霖接了过来,细细地看着,直到他看到一个名字。
“斐源娱乐?”裴旌霖抬起头来,看向方骏,而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斐源娱乐的办公用品都是有着长久稳定的供应商的,而这份资料上显示,斐源最近换了供应商不说,采购价格涨了几乎一倍。
这种手段倒不是多么新鲜,但新鲜的是,裴旌霖一直以来认定斐源娱乐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当初在第一次董事会议上面,斐源投了他一票。他当上总裁之后,对赵季优也格外优待,原本自负盈亏的斐源背靠大树好乘凉,一步一步,起码走到了行业的前列。他不信赵季优会这么短视,只顾着眼前一点蝇头小利。
还是别人许诺了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