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会怕上级呢。”关子墨轻笑着说道。
“……怕的不是上级，是权威。”顾则笙想了想说道。
“也对。”关子墨点头，看着她温声说道：“知道了，下次对他温和些。”
“那我也管不着。”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转身回到书桌前：“谢谢帮我把门关上。”
“好，早些休息。”关子墨轻应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间门。
顾则笙低头看了一会儿电脑后，又起身回到卫生间将衣服换了下来。再重新回到桌前时，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
好像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了。
既然不能如同做恋人的时候任性霸道、也不能如做竞争对手的时候嚣张犀利，与jone分手后再相处的经验，不能移植到与关子墨的关系里，如何与甲方老板相处，她也还没有经验。
她时刻提醒自己与他相处时的分寸，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复杂。但如他所说，她其实看到他的克制与压抑，这又让她感觉到难受，以至于有时候会心软得将态度放得温和而柔软。但在温和之下的轻松感，又让她警惕。
如此纠缠反复的情绪，让人觉得疲惫。
她不知道在听了关子墨的解释后，她是否应该换个角度去理解当时的他，可再也不会有一个同样的现场、将现在的这个她放回进去，再重新感受一次被放弃后的不难过。
她坚持着分开的理由，到底在意的是当时那一刹那的难受、还是担心未来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她有没有一点担心，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选择了她却失去了事业的助力；后悔放弃姜闻而让事业变得步步艰辛。
“你不想生活因为爱情而变得复杂，他却愿意承受事业因为爱情的选择而变得艰难。”
“如果说他今天的坚持以后可能会后悔，那你现在的放弃，以后又会不会后悔......”
“所以顾则笙，怎么做才对呢？”
顾则笙推开电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点工作的情绪也没有。
如顾予箫所说，她真是个单细胞的动物，心情不好、环境复杂，都会影响她在工作里的发挥。她自己也深知，所以总是努力的将事情简单化，可偏偏她和关子墨的关系无法简单、偏偏他和他的家人都不可能简单……
*
服务员送餐上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叫开门，所以刷了卡直接将餐点放进去了。后来关子墨打电话去催餐的时候，才知道她趴在桌子上睡着，既没吃晚餐、也没好好的在床上睡觉。
“好的，谢谢。”
关子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北方冬日里，连霓虹都带着一股子清凉的冷意。反倒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平静。
在经过那些担心害怕又兵荒马乱的日子后，他以为年龄的增长、事业的成功，便让他拥有了对生活的掌控力。
事业上他有百分之百的话语权、爱情里他冷眼旁观姜闻的全力以赴、生活中父母的话早已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以为，事业上只要他愿意，他能走到任何他想到达的高度，而事实上唯尔也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
三年时间，唯尔已成为国内唯一一家可以与国际公司匹敌的化妆品公司，唯尔的消费者喜欢唯尔、愿意购买唯尔，不仅是因为唯尔是国货、不仅是因为想支持国货发展，而是因为唯尔就是唯尔，是他们想要的产品、是不会让他们因为使用国货而被圈子里的人看不起的产品。
他以为，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情，他温和的对待身边的人，只不过是他的修养，而在需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就算一直照顾他、爱着他的姜闻；就算是一直喊他关哥哥的姜吾......
就算是初遇顾则笙，她也不过是众多年轻漂亮女孩儿里的一个，只不过多了些才气、只不过多了些脾气、只不过多了些泼泼洒洒的生命力、只不过过于简单让人不屑用心......
“就是有那么多的只不过，才是让人放不下的顾则笙……”关子墨低低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生活，是她根本就看不上的。她要的爱情，是他倾其所有，也满足不了的。他为之骄傲的所有，在她面前只是让人生厌的复杂和烦恼。
所以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的时候，他会生气、会烦恼，而在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的时候，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是做不到简单，但至少可以将复杂的自己解剖开放在她面前，让她看个清楚。
*
第二天。
顾则笙还是在计划的时间内完成了演示讲稿，又花了一天时间背熟稿子、又练习了演讲的语速、重音轻音之后，这才去找关子墨。
而关子墨此时正在读顾予箫发过来的邮件。
“关总，四家咨询公司的情况和同导师一起找到了他们曾经服务过的案例。具体分析在附件里，正文简单提一下：两家国际公司在流程建设与体系打造上优势明显，但所服务的国内公司显示出执行力的问题。不清楚是水土不服还是该公司执行力原本就有问题。”
“香港公司的务实性似乎更好，他们的项目结果与公司执行匹配度更高，项目结束后所服务的企业呈现出有节奏的发展。”
“国内咨询公司有些迎合企业的嫌疑，但或许是我们的信息不够完整造成的误判。目前看到的结果是该企业有数次动静较大的行动，但在咨询公司退出后，该企业立即恢复到原有的工作模式，似乎咨询与改变只是一次宣传的工具，而并非真正理解 ‘系统’ ，咨询公司或许只做了文案以及执行量表，并没有对企业做系统上的认知训练？”
“以上是四家咨询公司的粗浅分析（指导导师viky），以下是我个人实习问题的答复：我个人的职业路径应该是海外两至四年的工作时间，然后回国。”
“因此国际化公司的经验对我来说更务实一些，于这次的机会......”
*
“来了。”
关子墨正在看邮件，听见顾则笙的敲门声。
两个人都在反省这段爱情，顾则笙想不通就睡觉、关子墨想不能就看风景，哈哈哈，这么不同的两个人，可怎么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