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那张名片。我的眼睛盯住了黄玉儿的手掌。
在三根手指的根部我发现了红黄蓝三色的圆点。
“三色成阴”我嘀咕道。
红黄蓝三色聚在一起就是黑色。这个常识一般大家都知道。
“吴巍,你在哪说啥呢?”黄玉儿笑问道。
“黄姐,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黄玉儿把手缩了回去,“姐姐,这两天有些感冒,浑身没劲,要不能让你替我跑一趟啊。”
我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庞,灰中带青,虽然有厚厚的白粉遮挡着,但是眼角的黑气依然能看出来。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姐姐。”黄玉儿嗲嗲的说道。
嘴唇的颤动下,脸上几片薄薄的粉饼落下。
“姐姐,你的气色不好,是不是接触到了不吉利的东西了。”我没绕弯子直接说道。
黄玉儿的身体明显抖了几下。“别胡说,吴巍赶紧替姐姐把白包送过去,回来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卡住盈盈的水蛇腰扭头走向电梯。
送白包当然是有人家办丧事,到了门口我才发现,两扇大门紧闭。
“这么冷清,看来这家的口碑并不怎么样。”
在民间有这样的说法,“喜事叫,白事到。”办白事自然能看出一家人的口碑在街坊四邻混得怎么样。
瞅了瞅贴在门边的丧榜,“这么年轻就去世啦?”丧榜上面写着去世人的姓名和年龄。
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看年纪跟黄玉儿差不多。
“这应该就是黄玉儿说的那个同学了。”
我刚要张口,女人说道“是黄玉儿让你来的把,赶紧进来喝杯茶。”
院子里坐着零散的几个人,看样子是来帮忙的。
一张桌子摆在了院子的一角,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坐在后面。
按照规矩我把白包递了过去,在礼单上面写下了黄玉儿的名字。
一支烟,一杯茶递在我手里。丧事有规矩,不能来了空手就走,必须要喝上一杯茶水。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喝完茶水我就要离开,屋里一声喊让我停住了脚步。“起灵啦。”
这是要出殡了,我自然不能跑到棺材前面。转身我站在门口的一侧。
四面围着鲜花的棺材被人抬了出来。棺材前面是一个女人抱着遗像。
看来年轻人还没有孩子。棺材后面两位老人被人搀扶着。我暗叹一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让人心疼。”
一阵疯狂的狗吠声,一条大黑狗发疯般扑到了棺材上面。
女人一声惊叫,遗像落地。棺材摇晃了几下才被人稳住。
“这只狗是娃儿生前最喜欢的,这是要随着主人走啊。”我身边的一个老人神叨叨的嘟囔着。
棺材后面的两位老人着急的说道“赶紧把狗撵开,别耽误了孩子的时辰。”
大黑狗吐着舌头狂叫着趴在棺材头的上面,任凭几个人拉,也没有移动半下。
狗爪子已经深入到了棺材板的里面。
女人上前想要安抚安抚这条大黑狗,没想到,狗头来回摆动呜呜的声音从狗嘴里面发出,仿佛这只狗看见了敌人似的。
“奇怪。难道这条狗不是这家人的?”看着大黑狗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揣摩道。
不自觉的靠近了棺材。这口棺材已经被完全封死了,浓重的油漆味道还未完全散尽。
我揉了揉鼻子,一股特殊的味道钻入鼻孔,“里面装殓的不是人。”我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砰地一声,我的衣领被人揪住“小伙子,你刚才胡说什么?”抬棺的壮汉瓮声瓮气的问道。
他的这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两位老人也挪到了我跟前。在心里暗叹一声,“我又多嘴了。”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几个人异口同声把我吓了一跳。
“这里面装殓的不是尸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索性放开了胆子。
一个拳头迎面而来,幸亏我躲闪及时要不然就是满脸开花了。
“这小子胡说,是对死者的不敬,让他跪到棺材前面去。”
“他凭什么这么说,让他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们就报警。”杂七杂八的声音响起来。
我围着棺材又转了一圈,心里更加坚定我的看法,每天与尸体打交道,那种尸体特别的味道早就印在我的脑子里面。
这具棺材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带着一种动物身上的骚臭味道,还有种腐烂过后的恶臭,这个味道比起尸体身上的那种酸臭味道有着很大的区别。
女人的眼神中有些游移“咱们不要听他胡说,我们还是出殡要紧。”
捡起地上的遗像,女人抬脚对着黑狗踢了过去,哀鸣声中大黑狗的身体还是紧贴在棺材上面。
两位老人抓住了我的手,“小伙子拿出你的证据,我不能让我儿子走的不明不白。”
“我是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对于尸体的味道最熟悉不过了,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里面装殓的绝不是人体。”
看着我不能脱身了,就大声地说道。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棺材中装殓的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人们的眼光从我身上又转向到了女人身上在定格在两位老人身上。
“爸,妈,这棺材咱们不能开,对我老公不吉利。”女人的口气很是坚决。
“把棺材放下吧。”两位老人扶住了棺材的一角。壮汉的一只手始终揪住了我的衣领。
“放心吧,我不会跑了。”我指了指有些涨红的脸“哥们,你能不能轻点。”
老人对我招招手“小伙子,帮个忙把棺材撬开,我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吱吱嘎嘎,我依着老人的意思把棺材撬开了一道缝隙,嗖,大黑狗叫了几声钻了进去。
我只好顺势把整个棺材盖都揭了下来,人群发出议论声,棺材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一只大黄狗的尸体躺在棺材中央,半个狗头已经被砸烂,污血染红了棺材底板。
狗的尸体身上已经有一些白色腐蛆在蠕动,在后背上面还绑着两块几十斤重的石头,一件带血的寿衣被堆放在棺材的一角。
“我说大黑狗叫的这么欢,原来是可怜它的同类。”
“这不是对门王老四假的那条大黄狗吗?”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报警,赶紧报警。”揪住我的壮汉掏出了手机。
看着有人想走出院子,老人大吼了一声“谁也不许离开,那个人跨出院子,那个人就是凶手?”
这句话让想离开的人都收住了脚步。
功夫不大警笛声就到了门口。看着几个警官走进来,我乐了,最前面的是老熟人钱警官。
“吴巍,怎么又是你小子?”肩头上被恨恨的拍了一下。
“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听完家属的陈述,他走到我跟前。
“钱警官,这你还用问吗?我的工作就是天天与尸体打交道。”
他看着我还想说下去,把手挥了挥,“吴巍,能不能帮我们在找找尸体?”
钱警官的眼睛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