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少年并未明说收获是何，明显是不愿透露，上官澜炎也不强求：“你们且去，我先调养一二……”
辞去丹圣后，帝尊老者便带着云千秋向虬髯老者所住的洞府而去。
以齐老大圣之修为，纵然身在万圣府，也有着单独一处山峰，穿过茫茫云雾，便见老者正盘膝而坐。
绝命之谷一行时间不久，可虬髯老者却再无曾经的威风凛凛，就算不至于龙钟暮年，不免也有些垂丧之意。
那象征着帝尊之下实力与地位都显赫至极的赤金交错的锦袍，此时双袖却是空荡荡，随风自动，摇曳不定。
纵然袖袍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可断臂终究是断臂。
“算着时间，上官也快出关了，就是不知圣涅丹是否炼成……”
虬髯老者面前摆放着一尊铜镜，轻喃间银眉紧蹙，虽说双臂被废，可以其大圣之威，只要一抹圣力，便可传讯而去。
不过虬髯老者却始终未凝聚圣力，而是呆呆望着那尊铜镜。
要说此时内心之忐忑，恐怕能和上次闭关冲击大圣相比了。
除了担心惊扰到上官澜炎炼丹外，虬髯老者心底其实还有一抹不敢……
他想要得到结果，却不想听到失败二字。
尽管当初上官澜炎信誓旦旦的保证，而且万圣府也一致决定，无论费尽多少圣药，都要令他双臂重生，可是……
虬髯老者不傻，相反，身怀大圣修为，可谓极其聪明，他很清楚上官澜炎的丹道造诣，也更清楚圣涅丹的难炼。
圣丹啊！
圣阶强者都难求一枚的至宝！
最令虬髯老者感到内心苦涩的是，并非自己功高劳苦后万圣府却不管不顾令人心寒，也并非吝啬圣药，而是……
万圣府炼丹的最高水平也唯有一位丹圣！
这种各方都尽到全力同舟共济，却依旧成败难料的无奈，令虬髯老者感慨颇深……
况且，老者有时还有些心疼，那可是圣丹啊，两株圣药，多少种药皇，每一种，哪怕对他而言都颇为珍贵。
可以说，若非万圣府承担，放眼人族九洲怕是难以找出几位圣者能自己担负起炼制圣涅丹的代价。
不过虬髯老者没有半点后悔。
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自废双臂施展禁术！
正感慨间，虬髯老者眸中却是精芒一闪，赫然起身，而两道身影也是拨开云雾。
“大人，还有千秋……你们怎么来了？”
帝尊来看望倒不算反常，可是云千秋…他不是几月前才去了耀灵界历练么？
对待虬髯老者，帝尊可是没摆面子，无论是出于身份还是私交，都颇为熟络：“老齐，我这不是带千秋来看望你了么？”
顿了顿，老者还不忘夸赞道：“千秋这孩子是真没的说，刚从耀灵界回归就来看望你……”
“噢？”
虬髯老者银眉一挑，看向云千秋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和慈祥，后者也是笑着拱拳道：“前辈乃我人族大圣，绝命之谷一战又力挽狂澜，只怪晚辈一直忙于杂事，没有早点来探望……”
“哈哈，你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虬髯老者笑起来颇为豪爽，事实上云千秋能来看望他，着实令其意外而又心暖。
尽管姑苏修然等人也曾来过，甚至司徒妙都被派去抚恤那一战折损圣主的圣地，可大多都是和各自师尊一起来的。
况且，力挽狂澜四字，令虬髯老者听的有些讪然，作为目睹那光暗破灭的一员，他很清楚这四个字自己担待不起。
又谈笑片刻，才见虬髯老者脸色一肃，问道：“大人，上官丹圣那边，可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帝尊笑容一僵，他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
而且不用他开口，这幅表情就已经告诉了虬髯老者答案。
顿时，这处巨岩漂浮的山峰陷入沉寂……
不知过去片刻还是良久，才见虬髯老者扬起抹笑意，似在喃喃自语：“炼丹嘛，怎么可能次次成功。”
“没关系，上官的本事我信得过，反正老夫还命长得很，再等些时日又何妨？”
看得出来，虬髯老者笑的很牵强，哪怕说的是事实，可换做谁怕是都无法坦然接受这等事实。
苦笑间，又是望了眼帝尊，虬髯老者张了张口，终究没说话。
他很清楚失败一次的代价。
他想劝帝尊老者算了吧，每一株圣药，那都是灵药师总会的家底，不知多少年才能搜寻到一株。
可是，断裂双臂的是他自己，虬髯老者还没这般伟大。
或者说，没人能这般伟大。
帝尊老者的神情也有些失落，上官澜炎既然将消息告诉了他，俨然是要他来安慰虬髯老者。
本来这一路帝尊老者准备了许多话，但到了此时都也是说不出来。
因为望着那空荡荡的双袖，那些安慰太过无力，又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还带来一位云千秋！
眼见气氛不对，帝尊当即将目光瞥向少年：“千秋，你你这次来探望，到底有什么办法没？”
以两人的关系，帝尊老者也懒得绕弯子了，而此话一出，虬髯老者却是怔住苦笑，打量着云千秋。
难不成，这小子能令自己断臂重生？
这念头刚升出便被否决，开玩笑，他是相信云千秋的潜力，但也终究是潜力而已。
哪怕云千秋也知道圣涅丹的配方，可惜入圣以前也帮不了什么。
“难不成，这孩子带了疗伤灵药来？”
虬髯老者心底暗想，既然是探望，那自然很少有人空手。
这些天前来拜访的，基本上都是带了些许礼物，大多也是疗伤灵药。
这些东西，虬髯老者并不缺，而且也不能令其断臂重生，只不过是众人的心意。
看样子，云千秋也是如此。
虽说云千秋如今身家颇丰，但也不可能拿出来圣药吧？
虬髯老者自问他和少年的交情还没深厚到这等地步。
就算真拿出来，他也不能要啊！
不只是他，帝尊老者也是好奇，在耀灵界能有何等收获？
这么短的时日，能采摘一株圣药，已经是顶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