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故意的。冷雪幽,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方宇绰火大地对着她咆哮,他被她气得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让倪娇艳住进方家,恨我让她生下孩子,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天下男人,谁不想自己的骨血继续传承。”
“那只是你为自己偷欢找的借口而已,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任你们方家怎样摆弄?方宇绰,做这一切的一切,你有顾虑到我的感觉吗?你凭什么断定我就会接受那个莫名其妙得来的孩子,倪娇艳又会心甘情愿地退出这场战争吗?”
第一次,她昂首挺胸锐利地提出自己的见解与心中所想,这让方宇绰震骇,她很少这样词句锋利的一面,但是,不管怎样?她害死了他的儿子,还害得菲儿差点死于非命,现在,又继续危害着他的公司,不管是如何地爱她?他也不得不放手了,他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现在的他,奉陪不起啊!公司一摊子事搞得他身心俱疲。
他颓废地垂下了头,她们都不再说话,任窒息僵冷的空气在屋子里回旋。
“还是离了吧!”他轻轻地对着她说,因为,他太累了,太累了,为了这份爱情,他守得太苦了,最重要一点,她不能为自己生下血脉,而倪娇艳却能,在她与倪娇艳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倪娇艳。
这一次,他会彻底地放手,放她自由,为何心却莫名地疼痛地厉害?他仍然爱着她,他相当的清楚,只是……
“想离了是吧!”雪幽突然阴冷地笑开,笑容中却带着点点泪光,她雾蒙蒙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这个薄情寡意的男人。
“三千万。”
“你……”方宇绰抬起眼帘,凝向这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女人。
“几天前才两千万,今天却要三千万,你当我方氏是摇钱树啊!”
“经历了生死的徘徊,生命就在一线之间的感受,你可曾经历过?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我想增加区区的一千万,是再合理不过了?”她语气虽然很轻,却透露出铿铿有力。
“好……”方宇绰狠狠地抡起拳头,忍住自己想要掐死这个女人冲动。
“果然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他扯唇低低地笑开,倪娇艳说得没错,怎么这么多年来?他方宇绰都没看透她那颗胺脏的心灵,忍住断腕般绝烈的割舍。
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那张打印好的纸张,递到了她的眼前。
雪幽垂下眼,她看到了“离婚协议书”的字幕,左下角毅然已经烙好了他苍劲有力的字体,她抖着手指接过他递过来的墨水钢笔。
狠狠地咬住唇瓣,雪幽抖着手指划下了自己娟秀的字体,签好了,她不发一语默默地递还给他。
“明天,我会把三千万打在你的账户上,从此后,你我……恩断意绝,病好后,你就搬出方家。”
狠心绝情地说完,方宇绰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扔给了她,再拿走一份,旋转身,高大的身形毫不留恋潇洒地消失在门边,消失在她水雾雾的视野里。
她们离了,就这样离了,这断痛苦的婚姻就此划上了休止符,彻彻底地断了,离了后,她能去哪里呢?回家吗?不能,雪幽摇了摇头,她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实,这样,她老人家会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接受不了她的婚姻失败的事实。
呆呆地凝望着指尖这份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积压多时委屈与怨恨化着一颗又一颗冰凉的水珠,沉重下坠,不多时,透明的水泽浸染薄薄的纸片,签名的地方,那一片墨汁与水泽相互交融,不多时,已是字迹模糊不清了……
墨汁把透明的水珠浸染,把这团黑影烙在她心底的最深处,最深处。
第二天,她孤单一人出院了,走进方氏大宅,客厅里,方宇菲正躺在沙发里翻看着一本杂志,她沉默地越过她,转身上楼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凝望着五年来生活的空间,点点滴滴还在胸中缭绕。
“终于走了,呸。”后面飘来方宇菲冷咧绝情的嗓音。
她置若未闻,只是她对这一家人已经没有感觉了,她拖着简单的行李箱,就这样走出了方家的大门。
街上的冷风从她的袖子直直地灌了进去,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冷凉,此时,昏黄的路灯街边,还有许多的青年男女搂搂抱抱,甚至于作风大胆开放地公然当众接吻,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毅然已入不了雪幽的眼瞳。
她只是拖着行李箱,迈着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暗夜的街头。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在原地蹲了去,她蹲在人来往的街头,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发丝轻绕在她精致的脸孔上,让她年轻的脸孔添上一抹无助与哀伤,过往的人们都直直投来不可思议的眼光,毕竟,深更半夜,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一单身漂亮女人提着一支皮箱无助悲绝的一幕是那么引人注目,特别驾车的司机们,有的甚至于把脑袋伸出车窗,还有的甚至吹起了轻浮的口哨,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入不了雪幽的眼睛,现在的她脑中一直回旋着几个字,她能去哪里?能去哪里?冷雪幽这才悲哀地发现,原来,世界如此之大,茫茫人海,她能去的地方却没有,这五年来,她全都以方家的人为重心,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方家,有一天,方宇绰会抛弃自己,也就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除了自己原来的家,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让母亲伤心了,要痛就让她一个人痛吧!
原来,她好傻!她垂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臂,静静地聆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汽血声,任晚风徐徐从她的衣袖里灌入,滑上她的如水的肌肤。
让她的心更冷,更凉,五年的婚姻走到尽头的这刻,她一无所有,如此苍凉,魂更是无所归依。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站起身,拖起自己的皮箱,刚想迈步走开,抬起泪湿的眸子,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斜对面的防护栏旁站立着一个瘦弱的身躯,昏黄的路灯下,那身影是那么渺小与微弱,伴随着偶尔的咳嗽声,浑身上下充斥了沧桑的味道,而晶亮却有神的眼睛透过一定的空间与距离落在了她的脸上,眼神充满了幽伤的。
那幽伤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口。
“妈。”雪幽浑身一震,象石雕一样僵在原地,她还在为要不要回家而犹豫不绝的时刻,没想到妈妈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冷母一脸幽伤地迈开步伐,直直向她走过来。
“为什么你不回家?”
她凝望着女儿,心底早已是一片哀伤,她的女儿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她一脸苍白与弱不禁风,她真的心疼的足已死去。
“妈。”看着动着红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妈妈知道了,知道了她离婚的事了。
“走,给妈妈回家,方家不要你,我要你,幽幽。”
冷母的声音明显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激动地说着。
“妈。”终于不再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积压多时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倾泄而出,在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出眼眶之前,她扑进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妈。”
“幽幽,哭吧。孩子。”冷母心疼地轻抚着女儿满头迎风乱扬的发丝,要不是她今早看了新闻爆料,也不会知道雪幽已经离婚的事实,她到方家要人却被方夫人赶了出来,可怜的她只好满大街寻找。
夜深人静的街头,雪幽与母亲久久地深情拥抱着,拥抱着。
直至雪幽的抽泣声变得断断续续,在冷母的急切呼唤声中晕了过去。
黑夜仍然弥漫了嚣喧,今夜却增添了一股幽冥。
当雪幽醒来,已经是躺在了自己的家里软床上,八十平方米的房子,让冷母收拾的纤尘不染不说,还隐隐透露出温暖的感觉,这是在毫华宽大的方家感受不到的。
“幽幽,你看这间房还给你留着呢?”冷母笑吟吟地对女儿说,自从女儿出嫁后,她就把这间房维持着她原来的样子,深怕那一天有时间回来住,哪怕是一宿也行?没想到,五年来,女儿从来没有回家住过一夜。
“吃点苹果。”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雪幽。
“不想吃。哥呢?”不见冷雪柠的身影,雪幽便问出口。
“他啊!”冷母刚想报备儿子行踪,没想到房间的门被人用推开了,冷雪柠闪了进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雪幽,你分了多少财产?”
他刚步进来撇头就问妹妹,现在的他,关心的是妹妹有没有分到钱?
“我没有要他们家的钱?”雪幽垂下眼帘,不想给哥哥谈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结婚都五年了,五年后,方家的财产你就有一半的产权,为什么啊?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