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正在絮絮叨叨的时候,爷爷出来了。小茶站起来叫人,只是看清了面前的老者,她立刻噤声,心里直打突,那谨慎的样子,就像面对东方卓一样。她在心里哀嚎,怎么可以这样,有一个可怕的姐夫已经很悲催了,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和姐夫一样可怕的老者,唔唔……早知道这样,她才不要来。
爷爷让小茶坐,然后从奶奶手里抱过曾孙,虽然没有奶奶那样亲来亲去,但也难得地显得一脸慈爱。
面对这样的爷爷,小茶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候徐管家过来了,“老爷,战先生说还有事要对您说,又回来了。”
徐管家通报的话音刚落下,浑厚的男音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里,“东方老爷好福气,都已经抱上曾孙了,羡慕,羡慕。”
爷爷脸上的慈爱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又是平日的严肃模样,“你也是有外孙的人了,有什么可羡慕的。请坐。”然后转向一旁的众人,“你们带着孩子去偏厅,这里要招待客人。”
东方卓没有看胡战,上前从爷爷腿上把宝宝抱起来,向叶梅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外走。叶梅拉了小茶,推上婴儿车跟在东方卓身后。
东方卓在前边带路,他们没有去偏厅,而是去了有回廊相连的另一橦小洋楼里的游戏室。游戏室很大,有游戏机,有各种玩具,有电脑,有影碟机,有矮几。墙上有字画,还有装裱过的小孩子的涂鸦之作。地上铺的厚厚的地毯,或坐或躺都可以。
三个人在门口脱了鞋进来,东方卓对小茶说:“随意,想玩儿什么自己去打开。”
小茶对游戏机很感兴趣,但想到女儿,有些犹疑。
叶梅:“去玩儿吧,萌儿我带一会儿。”
小茶这才放心,兴奋地打开游戏机,玩儿到开心处,一会儿尖叫,一会哀嚎。当然,尖叫是因为过关,哀嚎是因为挂掉。
东方卓本来坐在矮几前逗弄怀里的儿子来着,但是小茶发出的噪音他实在受不了,最后没办法,告诉叶梅说他要出去转转,便抱着儿子走了。留下叶梅坐在矮几前,看着婴儿车里的萌儿,摇了摇头,喝花茶,吃点心。
东方辉匆匆跑来,脚上的鞋一踢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扑向婴儿车,然后伸出的手臂僵在当场,“呃,大嫂,这,这不是子默。”
叶梅觉得好笑,“这是萌儿。”手指另一边背对他们笑得张狂的女人,“她是元小茶,萌儿的妈妈。”
东方辉满脸黑线,他寻思着,大嫂的好姐妹笑得好邪恶,性子和他家大嫂简直是南辕北辙,尤其这笑声,他哆嗦了一下,却也不忘礼貌,“元姐,你好。”
通关成功的元小茶只顾着兴奋了,什么也没听到。
东方辉瞅了瞅婴儿车里老实巴交地躺着的胖丫头萌儿,再瞅了瞅那个有点抽疯的背影,没敢发表意见,“大嫂,我家宝贝侄子呢?我家子默呢?”
叶梅抿嘴笑,眼珠儿一转,“宝宝你暂时抱不到,你大哥抱去玩儿了。”
果然,东方辉表现得一脸失望,有点悻悻然的蔫儿了。他可以从任何人手上或骗、或求、或抢地把宝宝抱走,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冷面大哥东方卓。
“我不太懂游戏机,不过好像两个人玩会更有意思。这样,你替大嫂陪小茶打会儿游戏,怎么样?”叶梅和他打商量。
东方辉眼睛一亮,“游戏作陪半个小时,条件是大嫂要把子默从大哥手里帮我夺回来,让我抱一个小时。”
叶梅似笑非笑地抿嘴不说话。
“五十分钟。”
不回答。
“这样,四十分钟,不能再少了。”
不说话。
“半小时,就这么说定了。”说罢,东方辉不等叶梅回答,大步走到小茶身边,先是伸手自我介绍,然后元姐长、元姐短地叫着,迅速和小茶玩儿到了一起,两个人像个孩子一样,打个游戏还又叫又笑的,比刚才还吵。
最令叶梅佩服的一点是,在这么吵闹的空间里,婴儿车里的萌儿居然睡着了,不仅如此,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居然还笑了两下,惹得叶梅是吃惊连连。
晚上,他们和爷爷奶奶一起吃过饭,这才打道回府。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各自抱着孩子回房间。
叶梅刚把宝宝放到床上,她沉寂许久的手机响了。她拿了手机,躺在宝宝的旁边接电话,“谁?”
“是我。”是星的声音。
“哦,和月在一起吗?”
安静了五六秒钟,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对不起,月出事了。”
叶梅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些失神,立刻又霍地坐了起来,她的手有点抖,面色变得苍白,“什……什么?”
“安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月出事,现在人在医院,他,昏迷不醒。”
“什,什么时候的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她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眼泪却不停不停地往下掉,脑子里乱糟糟的。
“出事前,也就是昨天下午,月跟我通过话,他说他查到一号的老巢在哪里了。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完地址,立刻结束了通话。我怕他乱来,马上打电话回去,他却关机了。我担心他,立刻带人过去,今天凌晨才找到人,他的情况不太好,昏迷前断断续续地叫着你的名字。”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那,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
“安安,我不放心你,你先准备一下,先挂吧,我先联系你丈夫,让他派人护送你过来。”
她想说别挂,但通话已经结束。她手里的手机滑落到床上,双手捂住脸,胡乱地抹着眼泪,在泪眼模糊中,她看到挥舞着小手的宝宝,想起月抱着宝宝笑的样子,她告诉自己不能慌,月一定会没事的。她握了握拳,弯腰抱起宝宝,匆匆出了卧室,往书房的方向走。
这时候东方卓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脚步匆忙地向这边走来。他看到哭得双眼痛红的叶梅,挂了电话,上前把妻儿揽在怀里,轻拍叶梅的背,“不许哭了,月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