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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止清感觉事态似乎有些严重,可卫迟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就不再追问。
  反而是卫迟,纠结了许久,又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事情还没解决,我不想让你被影响到……”
  少年揉了揉自己微乱的头发,阳光从他的发丝间洒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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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止清只和卫迟短暂地见了一面,后者就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匆忙离去了,临走时他不忘对邵止清保证,解决最近的麻烦后,他会第一时间来找她。
  邵止清有心帮忙,可卫迟在这方面却很倔强,她忖度一番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卫迟的能力。
  班里的同学陆续到校,季知瑶也就没空再来八卦邵止清和卫迟的关系,在报道和互相认识之后,第一天的大学生活就随意地结束了。
  在步行回公寓的路上,邵止清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带着画板去学校的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
  而且她也不该和司机说自己想体验步行回家的感觉,现在她才走了一半的路,就已经双腿无力了。
  为了面子,邵止清坚持没打电话叫司机,但走了一阵子,她就感觉周围的景色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上次来这条路的时候,路边有这两棵银杏树吗?
  踏着逐渐转凉的秋风又走了一会,邵止清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拐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除了几家门可罗雀的小店,连半点烟火气也没有。
  邵止清有些心慌,她抓紧了画具包的带子,转过头加快脚步,想原路走回正确的路线。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一边的小巷子里传出几声越来越近的怒骂,其中还夹杂着些纷杂声音,从他们的骂声判断,他们刚结束一场人数碾压的群殴。
  邵止清面无血色地站定,现在就算她拔腿就跑,也来不及在他们从巷子里走出前跑掉,反而会撞个正着。
  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决定,闪身躲到路旁的灌木丛后,蹲下身抱膝把自己隐藏起来。
  也就是在她刚躲好的时候,这群人就走了出来,邵止清透过树叶的缝隙大致一看,发现竟有十几个人,还个个都拎着武器。
  邵止清心一凉,幸好她躲的及时。
  这些人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伤,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骂着,本想趁他们走远、偷偷离开的邵止清,在听到他们对话中一些零星的片段后,止住了脚步。
  “卫家那小子还挺能打……”
  “这一次他跑不掉了吧……”
  “赶紧回去交差。”
  卫家?邵止清立即想到了今天上午刚和她分别的卫迟。
  应该是想多了……卫迟现在肯定还在学校里看他那些复杂的专业课呢。
  邵止清安慰自己不要乱想,心中却又无法克制地升起担忧:可万一倒在巷子里面的人就是卫迟怎么办……这么多人围殴一个人,他会不会……
  邵止清的心情随着设想越沉越低,眼见那群人彻底离开了这片区域,邵止清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掏出自己的油画刀护在身前——虽然没有任何威胁力,但聊胜于无——一步步谨慎地走入漆黑的小巷。
  这条巷子偏僻狭长,在两侧建筑的遮挡下,夕阳都没法把光照进来,越是往深处走,越是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邵止清吞咽了一口口水,全凭里面的人有可能是卫迟的想法支撑着,才走到了小巷的尽头。
  接下来她看到的一幕,让邵止清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卫迟。
  白天还一脸不驯、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正无声无息地倚靠在墙根,身上多处被锐器划伤,血液混杂着乌青,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嘴角还在汩汩地流血。
  “卫、卫迟……!”邵止清的眼眶顿时红了,眼中盈上一片水光。
  她丢下油画刀,快步跑到卫迟身边,蹲下身无措地喊他。
  以往听到她的呼唤,无论正在干什么,卫迟总会第一时间地抬头看过来,与她对上眼神后还会轻轻地挑一下眉毛,可现在,卫迟一点反应都没有。
  邵止清心慌地抹掉眼泪,打开画具包,手指颤抖着从里面翻出了剪刀和胶布。
  卫迟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伤,不断有血液从里面涌出,邵止清刚蹲下没多久,白色的裙摆就被染上了鲜红的色泽。
  邵止清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目光已然变得坚定。
  她先是查看了这里的定位,再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这里救人。
  做完这些事,邵止清拿起剪刀,果断地将自己长裙的布料撕剪下一大块,在眼前的情况下,只有它最适合做应急包扎的材料了。
  虽然没有学过救援的知识,但邵止清的常识告诉她,当务之急就是为卫迟止血。
  她掀开卫迟的破了许多处的上衣,几道骇人的伤口纵横分布在他的腹部,用布料环绕他的腰紧紧系了一圈,再用胶带固定。
  还不等邵止清去剪下一块布料,卫迟突然动了,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重重地抓住了按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一把将邵止清拉到了自己怀里。
  “啊!”邵止清吃痛,惊呼出声,用最后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没压到卫迟的伤口。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唤回了卫迟的神智,他条件反射地放轻了力道,迷离着眼神,声音沙哑:“清清?”
  邵止清从没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一时有些愣神。
  “清清?”卫迟又喊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点委屈。
  邵止清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卷毛,说:“醒了就别动,伤口还在流血。”
  卫迟费力地眨了眨眼,他的大脑因失血过多,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邵止清发现了这个情况,便低下头,专心去剪自己的裙子,希望能早点为对方止血。
  哪知道她刚掀起一点裙摆,卫迟的手就按了上来。
  “不可以,”卫迟一字一顿的,“清清,不可以这样。”
  尽管不太清醒,他还是不敢去看邵止清隐约露出来的细白的小腿。
  邵止清眼看他的血液浸湿了刚包扎上的布料,有些着急地把他地手挪到一边,“别动。”
  因为伤员不配合治疗,邵止清的语气有些重,奶凶奶凶的。
  被凶的卫迟怔愣住了,他动作缓慢地低头,看看邵止清的手,再看看自己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点傻。
  忙活了许久,邵止清终于给卫迟止住了血,见卫迟还睁着眼看自己,她浑身放松了下来,心想卫迟总算不会死在自己面前了。
  “清清,”像是怕再惹邵止清生气一样,卫迟这次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好了吗?”
  邵止清这时才觉得,卫迟软和下来的样子居然还挺可爱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又干净又好看。
  她因为对方的凝视微微失神,就听见卫迟说道:“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邵止清僵住,视线挪动到卫迟的腹部,那里是她用糟糕手法包扎好的伤口,但白色的布料之下,是六块漂亮整齐的腹肌。
  为了包扎,她刚才难以避免地碰触到过它们,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再看卫迟劲瘦的腰和一路向下、惹人遐想的人鱼线,她的脸后知后觉地涨红起来。
  尽管有些脸红,但邵止清还是挺理直气壮的:“不脱衣服怎么包扎?”
  卫迟歪头想了一会,语出惊人:“你脱了我的衣服,你要负责。”
  邵止清:“……”她觉得卫迟被人打伤后脑子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头受过重击,一会还要让医生注意一下。
  为了防止卫迟再胡言乱语,邵止清“嘘”了一声,说:“别说话,小心扯到伤口。”
  卫迟笑了,因为嘴角的伤口的关系,这个笑容要多狼狈又多狼狈,可却带着专属于他的朝气,“看到你,我很高兴。”
  邵止清扭过头,“突然间说什么呢……”
  卫迟执拗地盯着邵止清,语速很慢,但是特别认真地说:“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你,我都会很高兴。”
  他这句话稍微有点超出了朋友的范畴,在他的注视下,邵止清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更加不敢与他对视。
  而她这个举动好像伤害到了卫迟,后者急切地说道:“你别不看我——咳咳!”
  卫迟扯到了伤口,邵止清脸色一变,又急又气地查看他的情况,好在刚包好的伤口没渗出太多的血。
  “清清……”卫迟的眼神逐渐涣散,似乎又要晕过去了,“别走……”
  “我不走。”邵止清赶紧安慰他。
  卫迟在意识模糊之前,喃喃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我好喜欢你……”
  邵止清听见了,她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望着晕在自己身边的卫迟。
  第28章 恶鬼  漠视一切,又居高临下
  在跟着救护车把卫迟送到医院时, 邵止清才发现,这所医院就是应长轩所在的那家。
  短短两天内叫了两次救护车,送了两个重伤的人进医院, 难怪负责登记的护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邵止清心情沮丧地坐在急救室外等卫迟,脑子乱糟糟的,卫迟那句“我好喜欢你”在耳边不断回响。
  顾子宸曾说过她对感情很迟钝, 她那时不太认可,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她竟完全没看出卫迟的心思。
  但邵止清还是能看出来, 如果不是失血过多、大脑运转速度变慢,卫迟当时是不会吐露真心的, 而他醒来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忘记自己告白过这件事。
  邵止清不认为自己能给卫迟什么回应, 一方面她一直把卫迟当作朋友,另一方面……她是迟早要离开的人, 和卫迟关系过于亲密了,只会对他造成伤害。
  还好当时卫迟的意识已经模糊,不然她以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卫迟了。
  也就是在这时, 急救室门上的灯灭了,邵止清刷地起身, 赶上前等着门开。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躺在担架床上的卫迟被推了出来,他的脸色煞白, 显着有几分脆弱。
  “他怎么样了?”邵止清急忙询问。
  “放心吧,除了右腿有些骨裂,其他的没有大碍, 养一阵子就好了,刚刚打过麻醉,估计还得睡一会儿。”
  邵止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边在脑中回忆什么东西对骨头好,一边跟着护士走向病房。
  走着走着,邵止清感到这条路线有些熟悉,等到抵达了卫迟的病房,她才发现这份熟悉感的来源——卫迟的病房,竟然就在应长轩的隔壁。
  医生当时说应长轩的病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不差钱的邵止清干脆就一口气交了半年的住院费,现在应长轩应该就在隔壁躺着。
  这时,应长轩病房的门开了,端着一碗粥的护工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好。
  邵止清见那碗粥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不禁有些担心,便开口叫住了护工。
  护工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雇主,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老板,这活我干不了啊!”
  邵止清迷茫地眨了眨眼,对方是远州市人才网上好评率最高的护工,生病的应长轩又是很乖的类型,按理说,他的工作应当进展很顺利才对。
  护工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苦:“老板,他经常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我和护士劝他休息都没用,我端给他的东西他也是一样都不碰,全靠葡萄糖和医院的基础配餐顶着,这些就算了,主、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