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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邵止清完全不露惧色,她平静地摇了摇头,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对方动作急躁地摘下头盔,顶着一头乱发张嘴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少年用他那双罕见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邵止清,他眼中那本该沉谧的色彩像是填满了火焰,热烈又张扬。
  片刻后,他垂下头,小小声地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邵止清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少年叫卫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性子冲又嘴笨,经常脑子一热就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好在邵止清性格柔和,往往能明白他的本意,所以十几年下来,两人的关系始终没有疏远。
  只是上周,他们极其少见地发生了冷战——为的是卫迟在邵止清面前说邵越的坏话,具体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我看你那个管家不是什么好人”。
  平时,只要邵止清开口劝阻,卫迟就会停下,但那天的卫迟像是吃了□□,不但全程满脸不高兴,还在邵止清帮邵越说话时,像被点燃了一样跳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邵止清没去追他,她无法理解卫迟对邵越的抵触,卫迟某些口不择言的话语也让她多少有点生气,接下来几天便没主动找过卫迟。
  没得到邵止清的回应,卫迟着急起来,长腿一抬下了车,站到邵止清面前,“你、你别生气了,我明天把雪团带来给你玩。”
  雪团是卫迟养的萨摩耶,白白软软的,特别招邵止清喜欢——也正是因为太招邵止清喜欢了,卫迟才不爱让他们接触。
  本来还想假装赌气的邵止清因为他这句幼稚的求饶破了功,她侧过头,嘴角隐隐显出压抑不住的笑意。
  卫迟看见了,他天蓝色的眼睛亮起了光,不自觉地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不生气啦!”
  解决了这些天来困扰他许久的心事,卫迟的心情立刻好转,他拍了拍邵止清的司机的车窗,说:“你先回去吧,我会负责送她回家的。”
  司机在卫迟摘下头盔时,就认出了这位卫家的大少爷,当即也不敢多说,只向邵止清投去了一个征询的眼神。
  邵止清无奈地点头,如果她不同意,卫迟怕是会不声不响地生好几天的闷气。
  “我带你去兜两圈!”司机和保镖离去后,卫迟神采飞扬地说。
  “好啊。”
  邵止清接过对方递来的头盔,撩起长发想戴上,却不小心擦到后脖颈,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声。
  “怎么回事!”卫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他整个人紧绷起来,“哪里受伤了?”
  “脖子有点痛……”
  实际上不止有点痛,晚餐后她的后脖颈部分就有些发痒,此刻没了长发的阻挡,冷风一吹,邵止清只觉得那块地方像是在灼烧一般。
  或许是在什么时候擦伤了,她的皮肤一向娇贵,容易放大伤势,涂点药膏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卫迟在有关邵止清的事情上敏锐到可怕,他皱着眉,把邵止清拉到路灯的正下方,从背面看清了她的情况。
  只见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片不健康的潮红,一眼过去,像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一样。
  “晚上吃了什么?”卫迟急切地问,“有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东西?”
  邵止清迷茫地眨眼,回答:“我是和顾大哥一起吃的晚饭,吃的都是平常爱吃的那些……”
  “顾子宸?”卫迟的重点突然歪了一下。
  邵止清点头。
  卫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阴沉了一分,他走回摩托车边,向邵止清伸出手,“先上来,我带你去医院。”
  只有他们两人的街道上,摩托车的灯光甩出一道绚烂的痕迹,像是拖着焰尾的流星。
  面对一般人半句话都不愿多说的卫迟,此刻变得絮叨起来,一句句地询问邵止清今天的经历,试图从中分析出异样的来源。
  邵止清回复了他几句后就觉得困意袭来,头一点一点的想要睡觉。
  卫迟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了,见邵止清的回答逐渐变成应付式的“嗯”“哦”时,他猛然来了个急刹车。
  “你还好吧?!”卫迟紧张兮兮的情绪完美传达给了差点就睡着的邵止清。
  “我真没事,只是有点困而已。”邵止清哭笑不得。
  她随意的态度令卫迟板起了脸,自家青梅从小就不爱去医院,身体不舒服了第一反应永远是“说不定过会就好了”,对这点他生过多少次气了,也没法让邵止清改过来。
  想到今晚和邵止清吃饭的人不是自己,卫迟酸酸地在心里骂起了顾子宸:就这还配被邵止清喊哥哥,一顿饭那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注意到不对劲,倒不如换他来陪邵止清吃饭!
  摩托重新启动后,邵止清依然觉得卫迟有些小题大做,她戳戳卫迟的脊背:“还是算了吧,你送我回家……”
  卫迟的背瞬间挺得笔直,头盔之下,两抹红晕在他脸颊上蔓延开来,但下一秒他又想起自己还在为邵止清不注意身体的事情生气,羞恼着打断了她的话:
  “闭嘴。”
  “……”
  邵止清闭上了嘴,安静地缩在后座上,疾驰过一段路后,少年带着懊恼的声音从风中飘来:“……我不是在凶你。”
  他每次心虚,说话的音量就会比平时小上许多,邵止清很了解他这一点,便忍不住闷笑,头不小心磕了下对方。
  卫迟误解了她的意思,嘴张合数次,最后还是满脸通红着开了口:“要是冷的话……就抱紧我。”
  邵止清看了一眼他劲瘦的腰身,总觉得自己真抱住对方,应该会摸到他腹部的肌肉,就摇了摇头,回绝道:“不冷。”
  卫迟一僵,下一秒声音突然变大:“随便你!”
  语气中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委屈。
  第7章 醉酒的原男主  你穿着的是谁的外套?……
  远州市某家私立医院前,一辆摩托车在一个漂亮的甩尾后停了下来,引来路人隐蔽的注视。
  先下车的是车后座那位身材姣好的少女,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美到令人忍不住屏息的脸蛋,对仍然跨坐在车上的少年说了句什么,少年便也取下了头盔,和她对起话来。
  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人们也不由得为这两人出众的颜值和气质感到惊叹,并潜意识里把两人看作了一对情侣。
  ——那个女孩身上还披着男朋友的运动外套,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路人们想。
  被认为与邵止清“感情很好”的卫迟正在生气。
  “你冷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路都在吹风,你知不知道很容易感冒!”
  卫迟一生气,那双蓝眼的瞳孔就不自觉地缩小,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正在炸毛的黑猫。
  “真的不冷,”邵止清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把我挡得严严实实的,风根本吹不到我。”
  甚至因为卫迟一路上把公路疾驰出了赛道的感觉,她的大脑神经不由自主的跟着兴奋,也就根本没感觉到冷意。
  邵止清其实还想告诉卫迟,自己的脖子也不怎么难受了,但由于不想再被他指责不重视身体,她就没敢提出来。
  卫迟完全没被她说服,他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邵止清揪起来好好数落一顿。
  幸好十几年的相处下来,邵止清的顺毛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她拽了拽卫迟的衣摆,仰着头看他,然后老老实实地认错:
  “卫迟,我错了。”
  与邵止清的眼神对视上,卫迟瞬间熄了火,一片红晕从他耳朵尖处蔓延开来,忘记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红着脸扭过头,小声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赶紧进去挂号了。”
  ===
  在一连串的检查后,邵止清终于得到了医生的诊断结果。
  “小姑娘是对衣服的面料过敏了,下次注意别穿含合成细纤维的衣服。”
  有外人在场时,卫迟越是紧张,表情就越凶,此刻他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追问:“过敏?过敏该怎么治疗?需要打针还是服药,要不要住院?”
  被卫迟压迫力极强的眼神盯着,医生滑动鼠标滚轮,浏览着检查报告,片刻后说:“你们要是来得再晚一点,小姑娘就……”
  卫迟心头一空,肌肉线条立刻紧绷,声音沙哑地开口:“就会怎么样?”
  “……就完全痊愈了。”
  卫迟:“……”
  邵止清:“噗。”
  卫迟重重地咳嗽一声,脸颊发热地转移话题:“她刚才吹了冷风,开几盒感冒药吧。”
  说完,他突然回过头,正在偷笑的邵止清没来得及收敛,被他抓了个正着。
  卫迟向她飞来一个自以为很凶悍的眼刀,一个迈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还敢笑。”卫迟用气音说道,说话时产生的气流仿佛羽毛贴着邵止清耳边擦过,让耳朵很是敏感的邵止清身体一僵,止住了笑。
  卫迟满意了,接过医生开好的药单,接着说:“我去取药,你先坐会。”
  很快邵止清就看不见卫迟的身影了,她走到诊室外的休息区,想稍微打个盹,却突然注意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踉踉跄跄地往她这边走来。
  没等邵止清反应过来,系统的提示音就“体贴”地响起:
  【您好,宿主,男主应长轩进入系统检测范围,请注意维持剧情走向。】
  居然真的是应长轩。
  邵止清的双眼瞪圆了,应长轩此时的状态明显很不正常:他穿着一身与医院格格不入的正装,面色苍白如纸,四肢无力到无法支持他直线行走,看起来连站着都是勉强。
  靠得近了,邵止清立即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这个发现令邵止清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按照设定,应长轩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喝酒仅限于小酌,从不贪杯,更别说是醉成现在这样了。
  看来应长轩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不容易,邵止清的目光从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额前的汗珠上移过,心中默默地想。
  或许是为了谈生意,被灌了许多酒吧。
  邵止清悄悄地戴上帽子,遮起自己的脸,意识不是很清晰的应长轩就这么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离休息室最近的无人诊室。
  仅在他进屋的下一刻,休息室的入口处就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几个一看面相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冲进了休息室,他们左右张望一会后,直直地向唯一一个在休息室的邵止清走来,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对于邵止清来说,此刻她最好的选择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不去干扰剧情的进展——可如果这么做,这些人一定会先进入旁边的诊室进行寻找,应长轩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应长轩那疲惫不堪的样子重新在邵止清眼前浮现,硬生生让她改变了初衷,说道:“他坐电梯上去了。”
  几人不疑有他,骂骂咧咧地转变方向。
  “妈的,那小子真能跑,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别废话了,赶紧追,他跑不远。”
  等到电梯门关上,松了一口气的邵止清才发现她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邵止清认为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她揭开外套上的帽子,转身准备去找卫迟,却直接撞进了应长轩翻腾着莫名情绪的眼神里。
  应长轩长身玉立,身上萦绕不去的酒气并没有破坏他冷冽的气质,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危险,他盯着邵止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邵止清,你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