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赵轻烟想着修坝的事情,匆匆用完膳就赶去,碰巧遇到同样赶过去的沈锦玉。
沈锦玉见到她,目光一下子温和起来:“夫人。”
赵轻烟也笑道,“沈大人,您也去坝地?”
“是。”沈锦玉往她身边走,和她并排,见赵轻烟只穿着轻衣目露不赞同之色,“早晨露重,恐会冰凉入骨,夫人还需多穿一些。”
赵轻烟微愣,瞧瞧自己的衣裳,道:“反正到坝地也是要换的,我心想着不过几步而已。”
“那也不成。”沈锦玉摇摇头。赵轻烟一人出来没有带旁人,沈锦玉也是如此,他略略思索,让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递给赵轻烟,
赵轻烟诧异:“这,”这不合适吧。
沈锦玉却笑道:“哪有在姑娘家面前,男人穿这么暖的,若是让旁人见的,还以为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若是旁人的话,赵轻烟听到这一句肯定要生气,偏偏是沈锦玉,沈锦玉说话如他名字一般温温柔柔,略带玩笑的语气听到耳朵里却一点也不刺耳,反倒是有种吴侬细语,怀着关怀之意,丝毫不让人反感。
赵轻烟也不矫情:“好,那就谢谢沈大人了。”她接过外衣披在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便与沈锦玉一道走向坝地。
农工起的更早,他们两个人到时已经开始动工了,沈锦玉去临住处换了短打衣裳,赵轻烟则也去,换完了之后,赵轻烟才发现忘记将外衣还给沈锦玉了。
她想了想,回去时再给他也无妨,于是便先摆在自己的住处。
今天天气不错,赵轻烟出来时,东边已经跳出日辉,照耀在正在辛苦劳作的农工们脸上,赵轻烟露出一个笑容,上前走去。
沈锦玉站立在前头观察,回头看见赵轻烟,先喊了一声:“赵姑娘,你先在那里勿动。”
赵轻烟听话停下,神情有些费解,随后见沈锦玉跟旁边的农工说了几句,那名农工便跑了,没得一会儿工夫又见他拎着东西跑回来交给沈锦玉。
沈锦玉这才拿着东西过来。
阳光背着,赵轻烟一时没瞧出来是什么东西,等对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双靴。
“这是?”赵轻烟问道。
沈锦玉道:“这是老赵做出来的长靴,底厚,特别适合做工,起初我还以为他吹牛,不想却是不错,你也试试?”
赵轻烟看清样貌,心中感叹一声不得不赞古代劳动人民智慧,这模样不就是后现代的雨靴吗?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厉害的制作,沈锦玉手中的东西模样甚至可以称之为简陋,但却很有效。
赵轻烟接过,这才看到对方也穿着长靴,脚底下已经沾满了泥土。
“这外面可以隔一层泥土,只需要洗外面的布就可以了,很方便。”不像他们以前下一次地所有的都得洗。
农工倒是不计较这些,他们本来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但沈锦玉关注这些,本来已经劳累,若是回家后还需要动手未免太苛刻了,早知道这种天气衣服不易干,并且农家一年才有几套衣服?
赵轻烟觉得沈锦玉人挺好的,连这方面都想到了,于是也不吝啬,将后现代所得知的相关东西都与沈锦玉说了,就见沈锦玉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好似都要发光。
沈锦玉激动道:“夫人,你真是聪慧过人,这都可以想出来。”
赵轻烟道:“这并不是我想的,只是偶然看见便记下来了,若不是沈大人突然拿这东西,我也不会想起来了。”
赵轻烟说着自谦的话,沈锦玉却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激动之下又与赵轻烟站近了一些,肩膀凑着肩膀,又请教一番。
赵轻烟没注意说了一些之后,抬头问:“沈大人,这事是不是要和张大人说一说?”
“当然。”沈锦玉道,瞟了一眼赵轻烟,“世子那里也需要。”
赵轻烟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提到温峤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赵轻烟要下地,走到一棵大树旁背对着众人扶着树干换鞋,沈锦玉顾着礼仪在旁边给她挡一些。
远远看去两个人倒是有一些亲密。
温峤来时并未注意,在坝地搜寻了一圈却不见赵轻烟,心下有些疑惑,无意中看见沈锦玉站在树旁不知做什么,隐隐从他的侧身中看到赵轻烟衣飘带,当即捏紧了拳头。
他们在干什么!
温峤皱眉,还未会等他上前就见两人已经出来,并排走有说有笑的,没有看见他这一个大活人,径直走入坝头。
一种莫名的火从温峤心口滋生,赵轻烟何时和沈锦玉能走这么近了?沈锦玉是怎么回事?温峤敏感犀利,一眼就能看出来沈锦玉对赵轻烟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温和。
温峤盯着他们离开,心中不爽,又觉得这股气来的莫名其妙,干脆掉头先去临住处,走进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喝时去瞥见衣架上面的外衫,顿时心中怒火更加旺盛。
——这分明是沈锦玉的衣裳。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间这般好了,还留着衣服!
温峤气得把杯子扔在桌上,而外面的赵轻烟和沈锦玉完全不知道情况。
夜晚,忙了一天的赵轻烟和沈锦玉结伴回去,临走将早上借给自己的衣裳还给他,和他道别,随后自己回到住处。
温峤看到了一切,脸色沉沉,端坐在客厅,看到赵轻烟语气略带讽刺:“终于回来了?”
赵轻烟莫名,懒得理他。
这副态度更让温峤生气,他冷声说:“赵轻烟,你现在还是世子妃,在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与旁人少些来往才是。”
赵轻烟闻言倏地转头,“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本世子允许你出去让你修坝,你便专心做事即可,并非让你去……”
“去如何?”赵轻烟起初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听他理直气壮地说出第二句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先不说她每天日思夜想的便是修坝认真做事,更别说她与旁人交流也是为了修坝!温峤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以这样的理由故意勾搭?
呵。
赵轻烟一瞬间充满了怒火,她兢兢业业做事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
“请你收回这些话!”
温峤却冷笑,“难道不是吗?”
赵轻烟气得胸口起伏,白皙的脸上全是怒色,“神经病!我不跟你废话,你若是怀疑至信,那就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