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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些年安心养老,从不插手后宫之争,还真当她废了吗?
  夺皇位难,夺后宫大权却易如反掌。
  第51章 夺权  太子起疑
  皇后因为这晚的事, 对睡觉产生了恐惧。即使身旁有人守着,她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太子让人给她另外换了张床, 但皇后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难以入睡。
  即使加倍的安神药灌下去都没用, 她躺在床上能硬生生睁眼等到天明。
  一连几天,皇后都没睡着, 整个人形容枯槁。
  皇帝甚至同意让皇后换个寝宫,可本朝皇后一向都住在凤仪宫,皇后怕跌了身份、怕有人怀疑即将废后, 坚决不肯搬。
  太后看见她这模样, 高兴得都连午膳都多用了半碗。
  这天下午, 皇后刚想去美人榻上小憩一会儿,谁知头晕眼花,整个人蹭一下栽下去,竟然摔倒在地。
  所幸身旁有兰琪服侍,立刻叫了太医才救回来。
  这事再次惊动了皇帝与太后。
  两人匆匆赶到凤仪宫, 就连严贵妃都跑过来瞧热闹, 希望皇后早日升天。
  厅堂内,太后轻轻拨弄着杯中茶叶, 忧心忡忡道:“皇后这样下去不行, 万一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太后这些年漂亮话说得多了, 皇帝并没会怀疑是她搞鬼, 怒斥道:“太医无用, 连点安神的方子都开不像。”
  守在一旁的太医立刻跪下:“陛下恕罪,如今给皇后娘娘的安神药已经加量不少了,不能再加了, 不然……不然容易出事……”
  皇帝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又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眼他们。
  严贵妃若有所思道:“宫中侍卫也没查到有人装神弄鬼。皇后娘娘这般模样,不像是单纯被吓到了,别是那天晚上撞见了什么脏东西……要不还是请安华殿的法师来看看?”
  正说着,屋内突然传来皇后惊恐的尖叫:“别杀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别杀我……”
  皇帝连忙走进去。
  皇后在兰琪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又是痛苦又是委屈地扑进皇帝怀里,呜呜直哭:“呜呜呜……陛下……”
  皇帝宽慰了她几句,好不容易才将人安抚住,无奈对严贵妃道:“派人去趟安华殿。”
  严贵妃藏起嘴角的笑意,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安华殿以印澄师太为首的几位师太便过来了。
  印澄五十来岁,面相和蔼,穿着素色袈裟,上前与众人见礼:“事情贫尼已经听说,不瞒陛下,皇后娘娘身上,的确隐隐有一层血光。”
  “你既然瞧出不对劲来,为什么不主动与我们说?”太后板起脸来问。
  印澄低下头去:“贫尼也是走近了才能看见,并非有意隐瞒,请太后恕罪。”
  皇帝原本不信皇后真是撞鬼了,笃定有人暗中作祟。可查了这么久毫无进展,皇后的情况反而越来越坏,宫中甚至都有模有样的出现谣言,怀疑是从前哪几位枉死的妃子前来索命复仇。
  皇帝让人堵了谣言,可自己有时候也纳闷,难不成皇后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吗?
  如今他也受不了皇后这般折腾,冷声问:“有法子治么?”
  “贫尼这几日都在安华殿为娘娘祈福,希望娘娘能转危为安。但来的路上,听传唤的姑姑说了皇后娘娘的具体情况,贫尼羞愧,修为不足,无法为娘娘化解。”印澄为难道。
  皇帝皱眉:“这都不行,朕要你们在安华殿有什么用?”
  印澄诚惶诚恐:“陛下恕罪,贫尼不行,但有一人行。”
  严贵妃不耐烦道:“有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皇后娘娘能随贫尼潜心诵经三月,想必能度过此劫。”印澄说。
  皇帝见她面色为难,思忖道:“还要做什么?”
  “还有就是凤仪宫三月之中,不能有外人踏足。”印澄声音平静,语气舒缓,像是山中梵音。
  皇帝皱起眉头。
  这相当于是要将皇后软禁三月。
  兰琪生怕皇帝答应,连忙跪下来:“娘娘只是难以入睡,只要让她睡着就好了,不需要这般吧?”
  “那你有办法让娘娘睡着?”严贵妃冷声问。
  兰琪说不出话来。
  皇后即使刚刚昏迷也没睡多久,此刻头痛欲裂,甚至想着只要能解决她眼下的困境,就是让她一辈子都不踏出凤仪宫都可以。
  皇帝垂眼看向皇后,见她苍白着脸都没反对,思索片刻,答应下来:“好。吩咐下去,即日开始,任何人不准踏入凤仪宫一步,为期三月。期间……”他声音一沉,看向印澄。
  印澄会意道:“贫尼会在凤仪宫内陪着皇后娘娘,直到娘娘平安。”
  皇帝见她识趣,没再多说。
  屋内很快响起印澄等人的诵经声,皇帝听了会儿,吩咐兰琪等人好好照顾皇后,与太后和严贵妃一道离开。
  等到太子收到消息时,凤仪宫已经落钥。
  守门的是皇帝亲卫,说什么也不放太子进去。皇后因为还在诵经,甚至没走到门口让太子见一面。
  这不是疯了吗?
  那是三个月,不是三天!
  母后怎么能答应下来!
  太子气得只能去找皇帝。
  “父皇,儿臣刚去探望母后,但得知您让母后在宫中诵经三月?”尽管再恼火,他面对皇帝时仍旧非常恭敬。
  皇帝早就料到他要来,叹息道:“印澄师太出的法子,她们如今也陪皇后一道在宫中。”
  印澄师太在宫中颇有地位,太子不敢对她不敬,只能委婉道:“师太想必也是第一次遇上母后这种情况,这法子若是没用……”
  皇帝知道他想说什么,沉声问:“那你有别的法子吗?”
  太子哑然。
  这些天他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可仍旧无法让皇后入睡,着急得自己都没睡好。
  “凤仪宫朕会派人额外照看,你的心思还是放在国家大事上。这是漠北来的折子,你看看。”皇帝丢给他一道奏折。
  太子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只能压下心中对皇后的担忧,双手接过折子。
  看完折子,他眉头紧皱:“幽州怎么又要粮草?前不久不是刚送过去一批吗?”
  皇帝也纳闷。
  北固城失守后,如今大周的国门已经退至幽州。为保幽州,皇帝这次给足了粮草。
  可没想到幽州太守要粮的速度比唐元明还快。
  见皇帝没出声,太子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意见。思索片刻,太子缓声道:“父皇,这批粮草还是得给。幽州若是失守,一路上再无天险,安跶铁骑能直奔京城,眼下保住幽州才是最重要的。”
  “可国库哪有粮草能给他们?你有法子吗?”皇帝想起这事,脸上隐隐泛起怒火。
  太子羞愧地低下头去:“儿臣惭愧……”
  皇帝想起前些年户部还在季修睿手里的时候,哪怕同样国库空虚,他总是能想出办法解决。
  可自打季修睿病下,户部到了太子手中,就再也没多过一分银子。
  皇帝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太子看出他眼中对自己的失望,只能借着去想办法的由头,提前告辞。
  走在青石板路上,太子袖中的拳不断握紧。
  在父皇眼中,他永远也比不上七弟。
  可七弟都要死了啊……
  想到这儿,压在他心口的那块石头又松了些。
  ……
  风和日丽的一天清晨,唐晓慕打着探望皇后的名义进宫去看她笑话。
  走到凤仪宫门口,见到太子正隔着门与凤仪宫内的人说话,好像在过问皇后的起居饮食。
  见过礼,唐晓慕好奇地问:“太子怎么不进去?”
  “母后要诵经三月,期间不许外人踏足凤仪宫。”太子无奈道。
  计划成功,唐晓慕心间乐开了花,脸上还是担忧道:“那娘娘的身体可好?”
  太子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诵经后的心理作用,皇后稍稍能睡着一点了。但睡不了多久,又会被噩梦吓醒。
  唐晓慕不能进去,让宫人像皇后转告自己的问安。
  望着她,太子回想起周岁宴那日的季修睿。
  虽然季修睿仍旧面色苍白,但眼底不再像以往那般死寂,而是隐隐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即使很多时候季修睿的情绪都隐藏得很好,太子还是能察觉到他那天似乎心情不错。
  “七弟最近如何?”太子问。
  “王爷也还是老样子,这几日一直睡着。”唐晓慕也叹了口气。
  太子看她不愿意跟自己多说,没再问下去。两人客套几句,很快分开。
  唐晓慕去见太后,仔细听太后说了皇后被变相软禁在凤仪宫的经过,掩嘴直笑:“她活该,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怕成这个样子。”
  “可惜太子看护得紧,没法在吃食上做手脚。如今严贵妃拿到六宫大权,就看她在这期间能做到哪一步了。”太后眼底闪过一道狠辣。
  按照她的脾气,必须在这三个月里悄无声息地弄死皇后才行。
  不然三个月后,凤仪宫开放,后宫大权仍会回到皇后手中。
  皇后心胸狭隘,哪怕严贵妃俯首做小也没用,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踩在她头上。
  只是太子频繁前往凤仪宫,像是已经起了疑心,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