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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灵见了更是得意,她可得加快速度, 争取让季修睿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唐晓慕发酒疯。
  “宣王妃,请吧。”她端起酒杯, 神情倨傲地看向唐晓慕。
  “请。”唐晓慕笑意盈盈, 不气不恼, 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财神爷。
  两人依次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喝一杯,便有侍女在纸上画一道,用以计数。
  酒杯以极快的速度空了下去。
  ……
  前院, 季修睿正与他的兄弟们闲聊。
  季修睿坐在桌前, 听六皇子魏王道:“还是三哥你面子大,世子周岁宴能把七弟请来。上次我大婚, 亲自上门去请他, 他都不来。”
  季修睿淡淡道:“要不你再结一次?我争取去。”
  魏王没好气地瞪他:“你说的是人话吗?”
  太子与允王笑做一团。
  魏王与季修睿同岁, 但性子活泼, 与季修睿的淡漠截然不同。
  但他这婚, 结得与季修睿一样草率。
  魏王把忠勇侯家嫡女的肚子搞大了,两人赶鸭子上架,奉子成婚。
  好在两人是两情相悦, 感情一直不错。不久前魏王妃顺利生产,母女平安,如今正在家坐月子。
  太子出来打圆场:“六弟就别气了,七弟难得气色好些,出来走走,也该为他高兴。瞧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成婚了,只剩下本宫孤身一人喽。”
  “还有四哥没成婚呢。”魏王不假思索道。
  席间的气氛微微一窒。
  四皇子早些年因为犯了错,被皇帝厌恶。他被禁足到现在也没有封王,很少有人再提起他,仿佛他已经死了一般。
  魏王意识到失言,有些尴尬。
  季修睿神色如常地提起别的话题:“六哥这身衣服不错。”
  魏王冲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忙接茬:“云香阁新出的款式,怎么样?好看吧?七弟你身上的那身也不错。”
  太子侧头打量了季修睿一番,若有所思道:“七弟这身衣不像你平时穿的风格。”
  季修睿挺直脊背,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骄傲的话:“王妃送的。”
  允王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炫耀?
  他与太子对视一眼,都感受到这个素来低调的弟弟今日有些不同。
  魏王嘴快,不可思议地问季修睿:“你不会是就等着我们夸你衣服好看吧?”
  季修睿面不改色地承认:“是的。”
  魏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要脸。”
  太子楞了下,笑道:“七弟和弟妹感情真好啊。”
  季修睿坦然承认:“嗯。”
  一向都是魏王在人前秀恩爱,冷不丁被季修睿秀了一脸,还有些不适应。
  他想起宣王妃是唐晓慕,感叹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带你家王妃掏过鸟窝,她爬树可溜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允王年纪与唐晓慕相差较大,两人几乎无甚往来。
  五皇子太子和七皇子季修睿都是用功的人,玩乐时间不多。
  只有六皇子魏王,从小就调皮。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懒,逃课带唐晓慕满宫闹腾。
  季修睿也记得这事。
  五六岁的唐晓慕会上树不会下树,抱着鸟蛋在树上直哭,最后还是侍卫用轻功把她带下来的。
  而罪魁祸首魏王,被罚抄了整整三遍《论语》。
  魏王还挺怀念那段日子,感叹道:“怎么就去漠北了呢?那地方风沙多大?唐大将军也舍得?”
  “你是可惜自己少了个玩伴,再也不能打着陪她玩的名头胡闹了吧?”季修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魏王哈哈大笑:“都过去了,不要告诉我媳妇,她会吃醋的。”
  允王有些看不上这两个弟弟,怎么就让女人给拿捏住了?
  不过转念想想自打世子出生后,允王妃对他的冷漠,允王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不想再跟他们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给你们讲个新鲜的。”
  魏王一听就来了劲:“什么事?”
  允王刻意瞥了眼季修睿,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你们看,这枚玉佩像不像七弟那枚?”
  他手中的和田玉玉佩,赫然就是季修睿的那枚麒麟踏日。
  季修睿扫了眼,神色不变。
  太子好奇地拿过来,将玉佩仔细打量一番,又反复细看,连连点头:“是像。三哥哪来的?”
  “我上街逛铺子时看到的,见和七弟那枚一样,就买下来给你们看个热闹。这可花了我足足一千两银子。”允王一边说,一边偷瞄季修睿。
  魏王将玉佩拿过去仔细查看。
  他虽然爱玩,但对玉石古玩没研究,瞧不出个所以然,想当然道:“有人仿造的吧?七弟,你把你那枚拿出来对比一下。”
  他一手拿着玉佩,另一只手伸到季修睿面前,想要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做对比。
  谁知季修睿却拿走了他手中的玉佩:“我的丢了。”
  另外三人大惊失色。
  这可是御赐之物,怎么能丢?
  季修睿不紧不慢地将玉佩对光查看,瞧见麒麟胡须处的确有一小道他幼年不慎滴入的墨痕,确认这的确是他那枚,冲允王拱手:“多谢三哥帮我找回。”
  允王咋舌,受完他的大礼才反应过来季修睿竟然真的坦荡承认了,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丢的?”
  “今天早上想戴没找到,还以为是在王府。”季修睿怕他们不理解,特地补充,“如今我陪王妃住在娘家。”
  允王并不想看季修睿秀恩爱,只想提醒他这是大罪:“父皇赏赐的东西你怎么能丢?”
  “父皇给的这条命我都快保不住了,玉佩更是有心无力。”季修睿语气都没变一下,平得好似允王府门口的青石路。
  魏王长叹一口气,宽慰道:“七弟你会好起来的。”
  “多谢六哥。”季修睿低头将玉佩挂上,抬头道,“哥哥们请继续吧,不必为我感怀。”
  他破罐破摔,允王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瞧着季修睿那不客气的样,允王提醒他:“那是我花一千两买回来的。”
  “多谢三哥。”季修睿只当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允王府真有钱,今日就当他劫富济贫。
  太子含笑点穿:“三哥等着七弟把一千两还给他呢。”
  季修睿语气平淡:“五哥玩笑了,三哥是缺这点银子的人吗?”
  允王:“……”
  他不缺银子,但这不代表季修睿可以不给。
  可这叫他怎么开口?
  在场除了他们兄弟四人,还有一厅的宾客。
  这些人各个都跟猴儿一样精,这里发生的事,转眼就能传到皇帝那里。
  难道要他当众跟季修睿要钱?
  这不是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光了吗?
  季修睿快死了无所畏惧,他允王可不想陪着作死。
  允王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忍着脾气嘱咐季修睿:“七弟往后可要好好保管,别再丢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找回来。”
  “多谢三哥提醒。”季修睿谢过他,青竹悄然从厅外走进来,小声道:“王妃请您去内院。”
  季修睿收起散漫的神色:“怎么了?”
  “不知道,看秋梨姑娘的神色挺着急的。”青竹有些担心。
  这里是允王府,季修睿不好擅闯内院,只能请允王陪同。
  去的路上,季修睿大致跟秋梨了解到情况。
  他还以为是唐晓慕喝醉了,铃兰才派秋梨来找他。谁知到了内院一看,唐晓慕正襟危坐地跪在小几前,有条不紊地慢慢喝酒,一点也不像是醉了。
  反倒是陈素灵烂醉如泥,瘫倒在小几上,涨红了脸,却仍旧不服输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囔囔着:“我没醉……没醉……”
  允王看见头都大了,忙吩咐侍女把陈素灵扶去厢房歇息。
  侍女脚步不动,露出手背的牙印,委屈地小声说:“陈小姐不许扶,不然会咬人的……”
  允王不可思议地去看允王妃:“你就让她们这么喝?”
  允王妃甩袖反问:“我拦得住吗?”
  唐晓慕面色含笑,一言不发,有规律喝着酒。她没有丝毫醉意,甚至连脸都没红。
  可这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季修睿猜她肯定早就醉了。
  他屈膝跪坐在唐晓慕身侧,拿掉她手中的酒杯,低声道:“别喝了。”
  话音才落,唐晓慕又去拿另一杯斟好酒的酒杯。
  季修睿忙握住她的手。
  陈素灵在醉眼迷离中看到他,意识一点点聚集,下意识道:“我没输,我还能喝。宣王殿下,我不会输的。”
  唐晓慕听见了,不服反驳:“我也还能喝,我不会输。”
  外人看来,唐晓慕口齿清晰,完全不像是醉了,只是有些倔强地想赢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