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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的干娘去世了,奴婢想着寒衣节快到了,给她烧点东西,让她在下面少受点苦。”秋梨想起干娘,泪珠在眼眶中滚动。
  干娘曾是宣王府的嬷嬷,她十岁那年就被买入宣王府,都是干娘在照顾她。
  唐晓慕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父亲唐元明是不信这些的,但母亲的牌位一直供奉在漠北的将军府中,有时他甚至会一个人对着牌位喃喃自语,仿佛是在母亲说话似的。
  每年清明、中元等日子,唐元明都会让府中准备好香烛祭品。不信归不信,他更怕亡妻在下面吃苦。
  今年父兄失踪、全家老小除了她和太后,其余都被关在昭狱,怕是也没人祭拜母亲了。
  唐晓慕蓦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和你一起去吧,帮我也准备一份祭品。”
  秋梨连连应声:“慧济寺很灵的,除了祭拜亲人,去求子、求平安、求姻缘的人也很多。”
  那正好再为父亲、哥哥和将士们求个平安。
  唐晓慕如是想着,晚上季修睿醒来时,跟他说了这事。
  季修睿垂眼喝着粥,不以为意道:“没用的。”
  “你去过?”唐晓慕问。
  “若是凡事求神拜佛就有用,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过得水深火热?”季修睿问。
  唐晓慕没想过这点,面色发怔。
  从前这些事府中下人都会妥善安排好,完全不需要唐晓慕担心,她只需要跟在哥哥后面,给母亲上柱香、磕个头。
  长这么大,这甚至是她第一次去庙里。
  “真的没用吗?”唐晓慕失落地问。
  季修睿的心微不可察地难受起来。
  他喝粥的手略略一顿,沉声道:“随你吧,想去试试也行。”
  “那我给王爷也求个康顺符,希望王爷早日康健,万事顺遂。”唐晓慕冲他笑笑,想着不仅要求个康顺符,还得求个洗心革面符,两个放一起交给季修睿。
  季修睿微微一怔,忽然有些期待了。
  ……
  因为决定得匆忙,明儿一大早就要走,得提前把东西备好。
  唐晓慕吃过晚膳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叮嘱青竹多带几个侍卫,免得暗中埋伏的杀手以为她好欺负。
  青竹示意她放心:“王爷叮嘱属下亲自送您去。”
  唐晓慕意外。
  她回到正院,季修睿与昨晚一样,懒懒倚在床头看书。
  唐晓慕小声问:“你把青竹借给我啦?”
  “怕你把本王的康顺符弄丢。”季修睿淡淡道。
  唐晓慕嘿嘿一笑:“我保证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季修睿的唇角弯了弯。
  唐晓慕去净室洗漱,换上干净的亵衣。
  出去时,想到昨晚的事,她认真道:“王爷,我保证今晚睡觉乖乖的。”
  说完,她自己脸先红了。
  为了季修睿的清白,唐晓慕特地叮嘱周太医给她开一副没有助眠成分的药。
  “希望如此。”季修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唐晓慕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涨红的脸,“呼”一下吹灭桌上的蜡烛。
  季修睿将没看完的话本放下,示意唐晓慕过去:“睡吧。”
  唐晓慕忐忑地走过去,站在床尾处,踢掉鞋子,拘谨地爬上床,贴着墙趟进里侧的被窝中。
  季修睿吹灭床头的蜡烛。
  屋内陷入黑暗,身旁只有季修睿躺下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唐晓慕的心砰砰狂跳。
  今晚的睡相一定要斯文些。
  她拼命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困意袭来,很快睡去。
  意识消散前,唐晓慕只觉得周太医浪得虚名,说药里没安眠散,还是让她困得这么厉害。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匀称,季修睿知道她睡着了。
  长夜漫漫,季修睿没有睡意,静静等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钻进来一个火热的人,扑入他怀中。
  季修睿含笑抱住她。
  ……
  第二天一早,唐晓慕胆战心惊地醒来,发现自己虽然快睡到床中间了,但没有抱季修睿。
  有进步啊!
  唐晓慕你果然说一不二!
  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趁着季修睿还没醒来,蹑手蹑脚地走下床。
  季修睿扫了眼她的背影,目送唐晓慕的身影消失在净室门口,才再次合眼。
  虽然王妃那么主动,但早上总该给她留点面子。
  ……
  唐晓慕对此浑然不觉,一个人静悄悄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秋梨和侍卫们出发。
  她没有大张旗鼓去,随行的侍卫都穿着便服,跟随在马车周围。
  车帘晃动,唐晓慕透过缝隙瞥见窗外的景色,忽然觉得眼熟。
  小时候她被太后带在身边,但也时常回唐国公府玩耍。那时她坐在马车中,似乎就是这样看着窗外的景色。
  唐晓慕忽然福至心灵:“这条路会经过唐国公府吗?”
  “就在前面。”充当车夫的青竹说,昨日季修睿暗中吩咐过,让他们走这条路。
  唐晓慕扯开车帘,马车缓缓驶过,停在唐国公府门口。
  一个月前,她刚踏入这里,皇帝降罪的圣旨就到了。
  唐晓慕甚至都没进二门。
  如今一个月过去,门匾已经被取走,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封条。被李奇砸出的数个洞口无人修补,只是从封条贴住了,防止有人行窃。
  唐晓慕对这里的记忆很少,但这是她的家。
  唐晓慕眼眶发红,灵动的双眸中浮现出水雾,凝在眼眶中,打湿了鸦羽般细密的睫毛。
  她不忍离去,久久凝望着这座沉默的大宅。
  青竹轻声提醒:“王妃,王爷说我们还是不要停留太久得好。”
  入狱的时候她没有哭,在昭狱一个月她也没有哭,直到见到太后,她再没有忍住,哭了一晚上,眼睛都哭得肿成了核桃。
  太后费尽心思,才勉强用脂粉遮住她发红发肿的眼睛,没让人在大婚之时看出来。
  现在她的身份不是唐氏女,而是季家妇。
  因此她才能从昭狱出来。
  她得隐忍。
  唐晓慕收起情绪,吸了吸鼻子,低低道:“走吧。”她声音略微沙哑,像是忍着哭腔与难过。
  直到唐国公府消失在视线中,唐晓慕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车帘,回到车中。
  ……
  虽然侍卫都是常服打扮,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寻常人,一路上没有不长眼的上来找死,唐晓慕平安到达慧济寺。
  秋梨之前来过,带着唐晓慕先去把祭品化了,再去为季修睿求康顺符。
  求符需要先去大殿叩拜,殿中女眷多,唐晓慕就只带了青竹一人进来,其余侍卫都在寺中各处戒备。
  殿中有三块分开的蒲团并排摆放,唐晓慕等前面的一位大嫂叩拜完,上前想要叩拜。
  谁知膝盖刚弯下去,身后蓦然冲过来一人撞开了她。
  唐晓慕没有防备,姿势又吃亏,直接被撞开。
  膝盖落地,疼得厉害。
  秋梨连忙去扶她。
  青竹原本挡在一名凶神恶煞的男子面前,见状立刻退到唐晓慕身前:“您没事吧?”
  “我没事。”唐晓慕瞥了眼挤开她的那人。
  那是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女子,约摸二十来岁,身材苗条,跪在蒲团上,扭头趾高气昂地瞥了眼唐晓慕,挑衅之情溢于言表。
  女子身后跟着四名婢女,为首的丫鬟尖牙利嘴:“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见我们夫人来了吗?还不让开!”
  秋梨想起出门前季修睿的嘱咐,鼓足勇气,上前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谁脑袋后面长眼睛了能看到你们?”
  第20章 自作自受  顺手就收拾了
  出门前,季修睿将秋梨叫去,吩咐她护好王妃。
  虽然只有这四个字,且语气平淡,但秋梨知道王爷的意思是不能让王妃受半分委屈。
  一想到这,秋梨生怕对方对唐晓慕不利,将自己的身子挡在她身前。
  婢女直接被秋梨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