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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修睿:“……”
  这么一说,反而更像是什么都看到了。
  他沉默片刻,在寒意的驱使下,默默换衣。
  然而,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净室内没有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
  唐晓慕没有跑远,还在卧室内,季修睿不可能光-着身子去拿衣服。
  至于青竹……
  早跑没影了,要是等他回来再更衣,季修睿可以直接换寿衣。
  别无他法,季修睿犹豫再三,按着眉骨道:“唐晓慕,给本王送套衣服进来。”
  正在卧室内懊悔的唐晓慕一愣:“什么?衣服?”
  “对,衣服。”季修睿的声音无比平静。
  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就没人能让他尴尬。
  唐晓慕后知后觉在意识到里头没他的衣服,脑海中又一次闪过季修睿雪白的肌肤,赶紧强迫自己去想别的,打开季修睿的衣柜。
  亵衣都是成套叠放在一起,唐晓慕给他拿了一套,走到净室门口,季修睿光-裸-着上半身站在水雾弥漫间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唐晓慕觉得自己要疯,赶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硬着头皮问:“我现在能进来吗?”
  季修睿重新趟回木桶中,背对着门口,试图用水掩盖自己的狼狈:“嗯。”
  唐晓慕深吸一口气,再次在心里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心上人姑娘表示了自己的情非得已,硬着头皮走进去。
  尽管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季修睿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她,听得异常清晰。那一步步朝他靠近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季修睿心间。
  他有些紧张,像是幼年在学堂读书时,被父皇突然抽问的孩童。
  脚步声很近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季修睿觉得奇怪,回头去看唐晓慕,却发现她竟然是背对着自己,倒退走入净室的。
  因为看不见路,唐晓慕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走到木桶边。她脚后跟撞到木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退回原地。可另一只脚已经抬起,这么一来,她没了支撑,整个人失去平衡,哗一下跌入水中。
  季修睿这时才发现她不仅是倒退着走进来的,还闭着眼睛。
  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季修睿甚至都来不及提醒或扶住唐晓慕,唐晓慕的身子便倒在了他身上。
  她大半个身子都被水淹没,只有头和脚露在水面之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牢记使命、不忘初心,双手高高举起,竟然没让季修睿的亵衣沾到水。
  肌-肤-相-亲、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甚至为了去扶唐晓慕,季修睿的双手还呈现一种打横抱着她的趋势。
  两人皆是愣在原地,涨红了脸。
  唐晓慕先一步反应过来,把手上的干净亵衣丢到一旁的衣架上,红着脸磕磕绊绊道:“我不是故意……我是不小心……我……我马上起来……”
  她试图起身,但半人高的木桶是船型的,唐晓慕正好横着倒在里面,身子被卡住了。
  她倒下去的时候,因为水的阻力,并没有砸疼季修睿。但她此刻相当于坐在季修睿的腿上,随着她想起身的动作,身躯不断磨-蹭着季修睿的大腿,令他原本就发红的脸更加滚烫。
  “别动。”他哑声道。
  唐晓慕不敢动弹了,但很委屈,湿漉漉的双眸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季修睿怕唐晓慕看出自己的窘迫,别开头不让自己与她对视。
  唐晓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翻壳的王八,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没有外力的话,怎么也起不了身。
  但好在她比王八腿长,身上也没乌龟壳做累赘。
  唐晓慕踢掉绣花鞋,曲起腿,慢慢踩入水中,以此为支撑,试图起身。
  季修睿在她背后扶了一把,唐晓慕总算撑起身子,却没想到自己踩中了沉在桶底的药包。
  纱布沾了药汁变得有些黏稠与滑腻,像是长了苔藓的鹅卵石。唐晓慕踩在药包上,脚底一滑,再次整个人都倒在了季修睿身上。
  唐晓慕反应不及,摔在季修睿胸-膛前,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脸上的滚烫与季修睿身前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彼此都是浑身一颤。
  唐晓慕羞得要命,顾不上手还撑在季修睿的腿上,慌忙竖起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双眼紧闭,都不敢去看季修睿的神色,一心只想快点摆脱这个窘迫的处境。
  木桶中空间有限,季修睿躺在里面占据了最底下一层,唐晓慕不能踩在他身上,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稍有不慎就会碰到季修睿的肌-肤,这让她全身都紧张起来,身躯微微发抖,生怕自己再摔一跤。
  她想先抬起手握住木桶边缘,这样好稳住身子,手抬起时无意间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下意识握住。
  季修睿的身子微微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怎么能……
  一想到这儿,季修睿脸上的绯红更甚,连耳朵都染红了,全身烫得厉害,嗓音嘶哑,咬牙吐出两个字:“松开。”
  唐晓慕一边纳闷季修睿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手里有东西,一边起了叛逆心,心想她就不放咋地?
  季修睿面色通红,素来带有寒霜的凤眼中透出蒙蒙水雾,呼吸微微急促,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唐晓慕忽然想起出嫁前教习嬷嬷嘱咐过的话,猛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顿时涨红了脸,一把丢开,仓皇起身。
  季修睿见她这样,猜到她该是反应过来了,不忍去看她错愕的神情。
  唐晓慕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怎么能这么大胆?!
  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她疯了吗?!
  说好只做假夫妻,她不仅把人看光了,还给摸了,这怎么对得起季修睿的心上人?
  季修睿将来会不会拿这件事耻笑她?
  唐晓慕的脑子一团浆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层出不穷。
  掌心空荡荡的,但因为太过尴尬,她总觉得自己还握着那东西。
  嬷嬷说过,男子只有动□□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季修睿病得只剩下小半条命了,还有这心思?
  好好养病不行吗?
  唐晓慕乱糟糟的脑子里涌出一丝鄙夷。
  季修睿正要抬头看她,撞见了这个眼神,觉得奇怪。
  唐晓慕脑海间刚升起的鄙夷落在了她自己身上。
  是她不好,她不该乱摸乱碰的……
  可季修睿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
  唐晓慕实在是紧张,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对上季修睿的眼神,她不敢直视,可又觉得要是就这么认怂,她就彻底输了。
  唐晓慕心间涌出逃避的念头,可顿了顿,她红着脸,脱口而出两个字:“流-氓!”
  季修睿:“???”
  怪他喽?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啊!
  第14章 间接接吻  那是季修睿的味道
  季修睿想反驳,可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感觉是自己亏了,可要是这么说出来,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唐晓慕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觉得不过脑子说话可真行。
  她不敢去看季修睿的脸色,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匆忙起身,逃似的跑出净室。
  季修睿重新倒入水中,背脊靠在木桶边沿,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可想起唐晓慕落荒而逃的模样,季修睿又觉得有趣,抿唇忍笑,肩膀直抖。
  真是造孽。
  他身上过烫的温度随着唐晓慕离去而逐渐平缓,在发凉的水中逐步感受到寒意。
  季修睿将心绪抚平,从水中起身,穿衣。
  ……
  唐晓慕全身湿透,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去,只能呆在卧室中。
  可她不知道季修睿什么时候会从净室出来,不敢和上次一样直接在卧室换衣服,只能在浓烈的懊悔中,恨不得剁掉自己那只乱摸的左手。
  甚至因为太过后悔,她一度忘记自己全身都湿了,而且还没穿鞋。
  季修睿换好衣服,看见了被她踢到墙边的鞋。
  蜀锦的鞋面上,用昂贵的金线绣着鸳鸯戏水,像是预兆着刚刚的画面。
  季修睿不动神色地把鞋子摆好,放在墙边,缓步出去。
  出去前,他特地在门口停下来,确认唐晓慕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才迈步出去。
  唐晓慕陷在无尽的懊悔中,没注意到身后来人。
  直到季修睿出声:“去把衣服换了。”
  唐晓慕吓得从原地蹦起。
  季修睿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差点也被吓到。
  唐晓慕脸上才平缓的血色再一次涌上来,想砍掉左手的冲动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