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怒不可遏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一大把年纪了,不管霍长笙什么态度对我,只要她真的帮我了,我怎么也不可能反过头来咬她一口啊。”
老夫人幽幽叹息道:“这年头,谁知道谁说什么样的人啊,你又不是霍长笙的老子,又和霍长笙说了那么多冒犯人的话,人家小姑娘防备你警告你也是正常。还有你那个样子,凶神恶煞的,真不像个好人。”
李渊遭遇到来自自己亲娘的嫌弃,当真是难受的很:“娘,我是您亲儿子。”
“我看到自己亲儿子阴沉着脸的时候,都觉得你不是好人,让我心里不舒服呢,那作为我的亲儿子,你能不能别总摆着一张棺材脸?老娘还想多活几年呢。”老夫人不客气的道。
李渊被老娘怼了也不能怼回去,只能闷着头问道:“那要真是按照娘分析的,那我不是已经彻底得罪了霍长笙吗?霍长笙还能再帮咱们?”
“能。”老夫人到底是因为年纪大了,很有几分见识和阅历的,冷静的说道:“霍长笙两次都给你留了活口,这就证明她还是愿意帮你,只是她要让你想明白,她帮你的条件。你可以不知道她帮你的原因,但她帮你的条件你必须明白。”
李渊现在只想静一静,脑子一团糟:“是什么?”
老夫人道:“是好处。这个条件就是她帮了你,她得有个好名声,换一句话说,咱们得对霍长笙感恩戴德。”
“这不还是要欺压咱家,让咱们李家难堪吗?”李渊一听立刻炸了。
老夫人手中拐杖差点抡在儿子头上:“你脑子是不是被马车轮子压瘪了?那能那么说吗?咱是有求于人的,什么也没付出,就是给人家一个好名声,感激人家不应该吗?就别说这是霍长笙的条件了,只要霍长笙真的救了咱们家,让咱家和丁家没有瓜葛,这份大恩,难道不应该咱们李家上下铭记感恩一辈子吗?”
“做人啊,当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也要遵守这个道理。”
李渊心里也明白,但就是气不过就是掰不过来这个弯:“霍长笙就是故意的,咱是会感恩的,她用得着这样几次三番的用这种羞辱人的方法,来让我难堪,让我记得感恩吗?”
老夫人冷笑道:“就是你这个态度,才让你更加难堪的。求人还没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样的态度,才让你在霍长笙那没脸。你若一直是放下架子,诚信恳求,霍长笙早就答应你了,又何至于因为你这副嘴脸,而担心事成之后反被你坑了呢?”
李渊被老母亲的话怼的是哑口无言,脸上也是臊得慌。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渊儿,娘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但你能做家中顶梁柱一辈子吗?你不也是会步你父亲的后尘,有一天撒手人寰,将这个家的顶梁柱交给你的儿子吗?”
“可你的儿子没有你娘我这样的一个母亲,你的妻子不是个能端的住身份,放得下身段,理智持家的妇人。若你的儿子有一天遭遇了你今天遇见的这样又大又难的事情,他们不会有一个你母亲这样的人,在一旁跟着出谋划策,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个只会跟着哭,要么就跟着发疯的母亲。”
“所以你就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完全的在责任,你要教会他们,什么时候该放下颜面,什么时候该低头求人,颜面和尊严,都是建立在你有这个资本的前提之上的,当你没有这个资本,却还要死守着你所谓的尊严的时候,你除了一无所有,什么也不会获得。”
“娘……”李渊顿觉没脸见人,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让七旬老母亲这般教诲,他真的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老夫人却露出慈爱的笑容,像儿时对待李渊一样,轻柔的拍抚他的脊背道:“我儿是有福气的,让我这把老骨头没有立刻随你父亲而去,你也还有机会听老母亲叨唠几句,也许娘说的话不好听,让你难堪没颜面,可在娘面前没颜面算什么呢?你在外面有颜面那才叫颜面,你的面子不也是娘的面子吗?”
李渊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孺慕的看着母亲苍老的脸道:“娘,儿子错了,是儿子刚愎自用,整日里高人一等,以至于将心都养的野了,上去就下不来了,忘记了您和父亲的教诲。这些年只顾着外面的事情,家里什么也没有管过,也至于让家中变得乌烟瘴气。儿子愧对父亲母亲多年来的教诲。”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儿,你那霍长笙,她年纪轻轻,犯过大错,可不也是说改就改了吗?你当虎贲将军是什么人都能放进眼中的吗?你看虎贲将军对霍长笙的态度,再看闻家人对霍长笙的态度,若霍长笙不是真的改好,他们能对霍长笙这么维护吗?”
“所以你不要因为如今要求到霍长笙面前,就觉得颜面扫地,心中受辱,你要看见霍长笙这姑娘的厉害之处。那么大的污名啊,那么多年养成的刁钻蛮横,说改就改,说重新做人就重新做人,这得是多大的毅力和多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到的?”
“你都不如那孩子。人不怕有错,就怕知错不改执迷不悟,一路错下去,可就没有后路可以让你回头了。你如今要学着放下尊严,真心诚意的去恳求霍长笙,只要你的态度是打心眼里发出来的真诚,霍长笙一定能感觉到,就凭她是主动帮你这一点,她就不会为难你的。”
老夫人一句句话都是警示良言,智慧而豁达:“我想看着家里都好好的,我想等我走了的那一天,去见你父亲和各位先祖的时候,是笑着去的,而不是灰头土脸的去。我儿,不论霍长笙能否救了咱们家,该求的要诚心的去求,要感恩的一定要感恩。忘恩负义是最最不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