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上朝圣上越发的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脾性还比往日要大的多了,时不时的就要拉着大臣出去砍脑袋。
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啊。
说话做事就越发的谨慎了,若是惹了圣怒了,别说你的乌纱帽了,怕是脑袋都没了!
谁不怕啊!
有的胆小的大臣夜里做梦梦到的皆是自个儿被拉了午门前斩首的模样。
醒来后抖的跟筛子似的。
晋国公南平侯是拥护太子这一派的,俩人走到一起,呢喃着无奈的摇头。
其他大臣不知,他们还不知吗?
自淑贵妃与长乐公主逼宫险些害了圣上的性命后,他就开始想着长生之法。
这承国的盛世要由他看着,若是闭了眼,他哪里能够放心啊。
所以私下里派着身边的暗卫去寻找有长生之法的道士,便是连太子都没法阻拦。
若是太子再多说一句怕是连太子之位都没了。
如今已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可…世上哪儿有长生之法啊…逆天而行最终将会受到什么惩罚谁都不知。
“你别与我一道了,我得去与未来亲家聊聊了…”
晋国公先不一步上前走到叶尚书身旁,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叶尚书…”
南平侯:“…”
呵!得意什么劲儿,若不是阴差阳错你能寻的那么好的儿媳?
嘶…牙怎的这么酸,定是昨日夫人的醋放放的多了…
突然搭上肩的手吓到了叶尚书,身子一抖。
见到人才堪堪的笑了声:“原是晋国公啊…”
想着书儿因着此事这般憋屈,叶尚书没了好脸色,他们晋国公府不就是趁火打劫?
谁人不知尚书府的二姑娘德才兼备落落大方,出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怎的就被国公府的世子给惦记了。
喝了酒?拜了把子都不行!!
“这婚事可想好了?夫人正念叨着呢想着何时请了媒婆去换了庚帖呢,皆是选了良辰吉日便能…”
叶尚书甩开晋国公的手,倒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见晋国公沉了沉脸,他怂了,假意咳嗽了声,“这…府中如此着急?可再等等?国公应当知晓,书儿那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儿啊…此次回去我可是被老太太狠狠的骂了一顿呢!”
“只是换了庚帖,日子嘛,若是府中不舍可往后推推,只是如今多事之秋,还是早些好,这些事儿啊咱们大老爷们也不懂就让妇人们去操持吧,走…喝酒去…”
叶尚书:“…”
得,又一个想与我拜把子的!!
叶尚书是被晋国公送回府的,俩人皆喝的酩酊大醉,晋国公稍好些,还算是认得路,这一路骑着马过来颠簸的不行,叶尚书靠在门口的狮子墩旁就呕吐了起来。
见晋国公要走,也不吐了,拉着他的隔壁,“老弟,不是说接着喝的吗?怎的走了?”
叶黎书:“…”
怎么父子俩都成了老弟了?
这辈分完全都是紊乱了呀!
“别拉我!”晋国公甩开叶尚书的手,跌跌撞撞的指着他:“我可要回家陪夫人的,回去晚了夫人该不高兴了。”
说着就朝着马儿走去,倒是利索,三两下就翻身上了马然后…
掉了下来。
‘噗通’
声音还挺大,但晋国公像是什么都不知晓一样四仰八叉的睡了…睡着了…
叶黎书忙吩咐小厮将晋国公搀扶进去,准备客房让晋国公醒醒酒。
冉娘则是扛着叶尚书去了他的房间,脚下如风丝毫不发抖。
叶黎书觉得冉娘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直接将男子扛在肩上不在话下,连气儿都不喘一下的…
又吩咐小厮去国公府说一声,国公喝醉了酒在尚书府歇下了。
临了,叶黎书端着醒酒汤来了,让木香伺候着晋国公喝下,让玉竹在客房里好生照看着,又端着去了叶尚书处。
冉娘正拧了帕子给叶尚书擦拭着脸,没了方才那模样显得温柔极了,长长的眼尾勾着多了几分柔情在里面。
听到动静朝着门口看来,见是二姑娘也不扭捏起身结果她手中的碗,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
叶黎书就站在一旁,抿着唇笑,过了良久才出声:“冉娘,有您在父亲身边陪着他,是父亲的幸事。”
这么多年,大夫人向来只管后宅的那些个事情,要么就是在父亲跟前闹腾要么就是说些不体己的话,父亲也是没了柔情蜜意的。
如今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回府后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别提有多暖心的了。
冉娘虽是入了山匪中,却是极为纯善的。
日后她便是出嫁了祖母也是能得到照拂的。
想想倒是松了口气。
醒酒汤已喂完了,冉娘柔柔的看了眼床榻上的柏郎,笑道:“别瞧你父亲整日里闷不做声,其实小点子多着呢,只是这京都里的形式压着他让他整日里谨言慎行的,半点胡话都不敢乱说,他呀…有些时候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我就欢喜他那副模样…”
冉娘说着时眼中有光有情,有爱…她是真心爱父亲的!
想到后头的事,叶黎书有些不忍!
但为了尚书府的安危,为了日后回府一片欣欣向荣,她总是要狠下心的。
“冉娘,您先照顾着父亲吧,我先退下了,明日再去渺云居里看你…与你说说话,也讲讲以往的事!”
冉娘颔了颔首。
没多时国公夫人就来了,却不是去看晋国公的,先是去世安居见了老太太,俩人终是换了庚帖,至于良辰吉日,晋国公早已吩咐身边的小厮回府说了,朝后头推推。
从老太太那处出来后,国公夫人便将晋国公带回了府中。
尚书府的下人都被晋国公的模样给吓到了,极为好笑,却是只能憋着,硬生生的将脸憋的通红的。
木香在屋子里将的绘声绘色的。
“姑娘您不知晓,国公夫人将去手还未碰到晋国公呢,险些被晋国公给掀翻了,只听他嘟囔着‘我是有夫人的,谁也不许碰我…’后头知是国公夫人来了,晋国公死死的抱着国公夫人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还让国公夫人千万不要生气了,他只是为了说服叶尚书才饮了这么多酒的…”
叶黎书手中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嘴角勾着浅笑,眉眼间尽是温柔。
这哪里是笑话啊…明明满满的都是幸福。
晋国公是把国公夫人当做孩子一样宠爱的,倾尽所有都要给夫人最好的。
世间最好的感情莫过于此了!
她羡慕吗?自是羡慕的…
只是…上一世的经历告诉她,这等不真实的事儿莫要多想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晋国公一样,一生绝不纳妾坚守承诺只爱一人。
她哪里敢将自个儿所有的心思都托付在上头啊!临了徒添自个儿的烦恼罢了!
用了午饭,叶黎书让木香拿了躺椅到院子的树下,院子里吹着风,缓解了几分热意。
这才四月份呀,怎的就有了热意了呢!木香就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团扇扇着,小脸微微的有些发红。
“给我吧,你自个儿去歇会儿。”叶黎书伸了手。
木香哪儿肯啊,继续扇着:“姑娘,您睡会儿,昨夜瞧您睡得不踏实,起的早了如今定然是困了…睡会儿吧,奴婢没事。”
叶黎书也没再强求,‘嗯’了声闭上了眼,风吹着树叶的声响,‘沙沙’得在耳边回荡着,像是动听的曲目般。
慢慢的她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而自个儿却动弹不了的,手脚皆是被绑着的,倏地日头进来原本黑暗的地方变得通透起来。
叶黎书看见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面露奸邪的笑朝着她走过来,口水不停地流着…
肮脏的手就要伸了过来…
“姑娘醒醒…姑娘…”
叶黎书被木香唤醒了,方才的梦境像是真实发生了般让她浑身不由得一颤,额头上也不知不觉间沁出了冷汗来。
“姑娘,您睡的沉了…方才郁妈妈派了人来,说是找到了风水道士了,正在府中看着呢,让您也过去瞧瞧…”
叶黎书晃了晃神,想起她与老太太说的。
“走吧。”
叶黎书带着木香朝着世安居方向走着,既是要在别云居与世安居中间打通了道来,自是要先看看的。
道士拿着家伙什正在看着,嘴里也念念有词的,叶黎书走近了些,郁妈妈笑着上前行礼:“二姑娘…这大师在这一带极为出名,他看过的地儿啊风水好的不行…”
深知大师看风水时不能打扰,叶黎书一行人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恰巧此时三爷走了过来,好奇的紧,笑着问:“书儿这是作甚?如此大费周章啊,还请了个道士前来?”
叶黎书:“三叔应当知晓,前些日子书儿与祖母说了想要打通世安居与别云居中间建个小桥,如此日后请安也无需走的远了,祖母心疼书儿,便让郁妈妈寻了道士来看风水了…三叔您觉着如何?”
三爷身形晃了晃,眉眼间闪过不自然,连笑都有些勉强,“呵…那便让道士先看着吧,说不准会影响府中命脉不能动呢…”
“正巧三叔无事一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