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知步伐匆匆的离开了别云居,那模样倒像是真的怕极了屋子内的耗子。
行至凉亭处她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索性坐在了石凳上。
身后跟着的连翘满是不解:“姑娘...您不回院子吗?”
过了好半晌叶黎知才勾了勾手指靠在连翘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切记行事隐秘。”
“是,姑娘。”
连翘离开,叶黎知起身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日头正盛斑驳的光洒在面前的池塘里,天气渐暖沉在水底的鱼漂浮了上来,一个个摇头摆尾的。
叶黎知勾着唇角心情极好。
与此同时别云居
叶黎知将走连瑾聿便从床榻下出来,墨发上还沾着些许的尘埃,腹部上绑着的砂带已浸透出了鲜血来。
触目惊心。
清灵身前重新清洗了伤口包扎后去熬药去了,叶黎书拧着眉坐在软榻上:“明日我便送了拜帖去南平侯府,你跟着芊芊一道出去吧。”
语气疏离淡漠。
正自个儿穿着衣裳的连瑾聿手顿了顿,面容并未变轻启略显苍白的唇:“圆圆这是把我当累赘了?”
“若你这么想,我也是没法子的。”叶黎书回,拧着的眉眼至始至终都未舒展开来。
‘嘶--’
连瑾聿捂着伤口倒吸了口冷气,瘫倒在了床榻上:“疼...”
直挺挺的躺着面色痛苦极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叶黎书疾步上前目光带着几分无措:“你等着,我这就叫清灵前来...”
言罢转身就要去寻清灵,手腕却被滚烫的手握住,炙热的险些灼伤了她的肌肤,怔怔的回头瞧了眼床榻上的人:“你这是作甚?”
叶黎书对上连瑾聿那双漆黑的眸子,长长的羽睫下能瞧见里头掩着的情愫:“圆圆,别赶我走,我乖乖的。”
都说人在病痛时最为脆弱。
叶黎书眸色变了变,微微喟叹了声:“你先放开我,不赶你走便是。”
连瑾聿果真放手了,双手枕在头下没了方才的脆弱与可怜,反倒是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叶黎书:“...”
这人当真是会演戏法的。
内室内倒是寂静,叶黎书认真的瞧着手中的书,床榻上的连瑾聿歪着脑袋瞧着软榻上的叶黎书,许是眼神太过炙热了,叶黎书换了换位置背对着他。
“圆圆,你在看什么啊?”
叶黎书:“书。”
连瑾聿:“圆圆,下月便是你的及笄礼了,你欢喜什么我送你好不好?”
叶黎书:“不必。”
连瑾聿:“圆圆...”
叶黎书扔下手中的书眸光冷冷的,“你能安静些吗?”
连瑾聿乖乖的侧着身,“能。”
叶黎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如葱白般的手指捏了捏有些泛酸的眉心靠在软榻上竟慢慢的困乏了起来。
等她再次醒来自个儿正睡在床榻上,呆愣了片刻才回神。
‘腾’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一转头连瑾聿正坐在软榻上烛光下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亦正亦邪的外表被柔和的烛光抚平了些许棱角。
这般静谧的连瑾聿叶黎书很少见着,自身仿若带着股魔力,让她的视线情不自禁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回眸勾了勾唇:“醒了?”
叶黎书慌乱的垂下眸子盯着自个儿的手心,应了声:“嗯。”
“用饭吧,想着你快要醒了。”放下手中的书,连瑾聿走到桌前轻唤了声,门外的清灵便推门进来了。
饭桌上都是叶黎书欢喜吃的,只口味与往日里小厨房做的并不一样。
“清灵,小厨房换了厨子了吗?”叶黎书问。
“回姑娘,这些是左飞从国公府带过来了。”清灵回。
叶黎书:“...”
深深的看了眼一旁的连瑾聿。
有这功夫早就回了国公府了,何必赖在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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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看着跪趴在地上的人,狭长的眸子里噙着几分阴寒的笑:“你说的可是真的?”
跪在地上的丫鬟回:“回夫人,奴婢句句属实,昨日奴婢起夜时瞧见木香倒了一盆血水,而二姑娘的月事将走,且屋子里时常会闻到浓浓的药味...”
“很好。”大夫人软了语气:“继续盯着。”
大夫人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夏妈妈,夏妈妈领会领着那丫鬟出去了将手中的碎银子塞在她的手中:“好生看着二姑娘,若是得了大夫人的赏识这些只是皮毛。”
丫鬟受宠若惊:“多谢夏妈妈。”
夏妈妈转身进了内室里,大夫人正好整以暇的靠在软榻上面上满是笑意:“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么好的事儿都被她给碰着了。
朝着夏妈妈招了招手:“你再去二姑娘院子外头瞧瞧,若是房内有人定是能够瞧出些端倪来的。”
“是,夫人。”
便是觉着手中的茶水都变得香甜可口了,没曾想赶着趟的把这些个事儿送到她的跟前来呢。
昨日她才往二房里送了个娇滴滴的姑娘,今日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一炷香的功夫夏妈妈回来了,并未说话只是朝着大夫人颔首,大夫人已然了然。
酉时三刻,叶黎书的别云居被人团团围住。
大夫人由夏妈妈搀扶着走了进来,眸子里满是精光四下看着硬生生的想要将叶黎书的院子给看穿了。
叶黎书披着衣裳走了出来,面色极冷:“大夫人这个时辰这般兴师动众的来别云居可是有事?”
夏妈妈上前端着一副架子:“二姑娘,方才家丁来报说尚书府进了贼人了,其他的院子都搜查过了就剩您的院子了,您配合一下让家丁进去搜查搜查,莫让那贼人辱了您的清白。”
叶黎书面色清冷,“既是进了贼人,那便搜吧。”
原以为叶黎书会惊慌失措,会过多阻挠却没曾想她这般的坦然,烛火下大夫人仔细的瞧着叶黎书的面色,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倒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但凡是瞧见叶黎书这个模样,总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来。
眼皮跳了跳。
家丁已经进了叶黎书的屋内仔细的勘察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都出来了,“回夫人,二姑娘的屋内并未有何异常。”
夏妈妈:“怎会如此,你们到底好生搜查了没有?再进去搜查一番,床铺底下啊,房梁顶上啊莫要漏了。”
“是。”
家丁又进了屋子里搜寻,至始至终叶黎书领着自个儿的丫鬟站在一侧除却面色有些困倦之外。
“回夫人,又搜查了一遍二姑娘的屋子里并无异常...”
家丁这处将说完,院子外一个丫鬟匆匆的跑来面色惊慌:“大夫人,不好了,青云居进了贼人,东菱姐姐被打晕了偷了您的好多财物...”
大夫人腿脚发软险些晕倒。
“大夫人您快回去瞧瞧少了些什么,这贼人当真是猖狂的紧啊,竟连大夫人的财物都敢惦记...”叶黎书面上带着浅笑,烛火下明明显得柔和偏生大夫人瞧着那般的刺眼。
咬牙切齿:“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抓贼人。”
大夫人脚下不稳的由夏妈妈搀扶着往青云居走,前段时日补上了十万两的亏空她嫁妆所剩无几了,不知这个贼人到底偷了她什么财物。
这会儿头晕眼花的厉害。
跌跌撞撞的回了青云居瞧着内室里狼藉的一片大夫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物件啊,箱子上的锁被撬开了便是连柜子里的衣裳都被翻了出来上头全是脏污。
“啊--”
大夫人受不住打击惊叫了声直直的晕倒在地。
“夫人...”
“夫人...”
原本就混乱的青云居这会儿越发的混乱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