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已回到叶黎书身边,将书房内听到的尽数告知了叶黎书。
叶黎书面色极淡瞧不出什么怪异,只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压抑着怒火却很快被她掩盖下去。
“走,由太傅府后门出去。”叶黎书沉静的吩咐。
清灵应声拉着还有些愣怔的木香收拾好包裹,片刻后便绕道了太傅府的后门,后门这处的小厮是认识叶黎书的恭敬的问:“二姑娘,您这是...”
“开门。”清灵冷冷的开口。
小厮有些害怕不敢再多问打开了后门,瞧着三个人影消失莫名极了。
这二姑娘怎会从后门离去呢?
三人将离去一盏茶的功夫一群官兵将偌大的太傅府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曾是杜中杰的部下,如今胜任京中副骁骑参领,领了圣上的命令前来。
“驻防将军未领旨意擅自回京,圣上有旨即刻擒获入狱。”
除却驻防将军便是连太傅府中的人都未能幸免,偌大的太傅府瞬间变成一座空宅。
牢房内,太傅高风亮骨的坐在一堆草垛上,因着潮湿还散发着阵阵霉味,与他一同关着的是杜中杰杜泽成以及杜励。
女眷则是关在另外一处,中间隔着年轻人。
杜中杰满脸悔恨,‘噗通’一声跪在太傅跟前:“父亲,是儿子思虑不周,若是多些心眼儿也不会害得太傅府如此...”
太傅并未言语,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紧:“书儿呢?书儿是否也被关了进来?”
太傅声音不大一小靠在一旁的都能听见,杜清云忙靠到女眷这边:“母亲,二妹妹在里头吗?”
女眷都是关押在一处的。
二夫人听了环顾牢房一圈并未瞧见叶黎书的身影,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并未,许是有事出门了。”
如此也好,免得太傅府的事连累了她。
“呵!”靠在一处角落的太夫人冷哼了声,讥讽道:“有事出门?怕是在知晓太傅府出事了早就跑了吧...一瞧便知她是个没良心的,亏得老太爷还为她来责罚自家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哟。”
二夫人懒的理会,只余大夫人靠在一块。
“大嫂,此次你们回京可有不妥之处?”二夫人问。
她虽极少过问朝堂上的事,但二爷偶尔会提及一些也算是了解了些,此番有人故意设局引他们进来,定然是要将太傅府一网打尽的。
大夫人因着常年征战沙场,面色带着几分凶煞。
拧着粗重的眉嗓音也有几分沙哑:“那传口谕的公公拿的是圣上的令牌,只面孔面生的紧,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回来的...”
言罢大夫人拉过二夫人的手,相比二夫人大夫人手心已布满了老茧。
“二弟妹,此番是大房拖累了你们,若是能出去你们只管将责任往我们身上推,莫要犟。”
二夫人并未言语,目光幽深。
不知是谁要将他们太傅府一网打尽,让他们措手不及连半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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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黎书匆匆离开太傅府,能瞧见不远处涌动的官兵。
三人靠在了路边。
叶黎书并不认得骑在马背上的人,还是一旁的清灵小声提醒,“姑娘,是副骁骑参领。”
“嗯。”叶黎书淡淡的应了声。
几人将要离去,倏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挤了过来,将手中的信笺塞到了叶黎书手中,一句话未说便又跟着同伴嬉嬉闹闹离去了。
“姑娘,小心有诈。”清灵明锐的查看着四周的异动紧贴着叶黎书。
蓦的抬眸瞧到了茶庄二楼处的一道身影,眸光变了变。
叶黎书将信笺收好,三人快速没入人群中准备回尚书府。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
叶尚书早已收到消息,这会儿正急切的在书房内踱步,太傅府遭此横难若说没人主导既不可能,只背后之人势力过大谁人敢得罪。
‘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叶尚书回到软椅上坐好恢复往日的面色:“进来。”
浑厚低沉。
来的人是叶黎婉,由三皇子送回府后叶尚书便没再将她送回敬安堂。
只每次瞧着心中总有几分膈应。
“有事?”叶尚书开口,带着几分疏离。
叶黎婉不在意浅浅的笑了笑,屈膝行了礼:“父亲,外祖父一家入狱,婉儿想与母亲一道去牢中看看,父亲能够通融?”
叶尚书拧着眉。
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此事怕是难办,为父只能试试。”
语气比方才要缓和了几分,“婉儿,你有这份孝心外祖父知晓了定是舒心的,此番太傅府出了这档子事儿尚书府定然是不能再牵涉其中了,为父会好生打点。”
“多谢父亲。”
却并未有要离去的意思,未等叶尚书开口询问,叶黎婉开口:“父亲,女儿记着二姐姐前几日去了太傅府的,莫不是被一道关进了牢里?”
叶尚书未曾想到这一面。
听闻面色大惊,他怎得把叶黎书给忘了,若是叶黎书也在太傅府内被抓入狱了,那尚书府能脱得了干系?
不再言语,脚步匆快的出了书房。
叶黎婉跟在身后:“父亲,二姐姐不在府中不能一日无人管着...母亲虽犯了错却事事为尚书府着想。”
叶尚书步子顿了顿,挥手:“让你母亲先管着吧。”
叶黎婉大喜过望,等她回神间叶尚书早已步伐匆快的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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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得知消息时险些晕厥过去,好在郁妈妈提前备了救心丸在一旁。
“书儿当真早已离去了?”老太太手指极快的捻着佛珠。
郁妈妈候在一旁颔首道:“是,老奴方才派人去问了,太傅府内留着的小厮亲口说的。”
“如此便好。”老太太定了定神。
倏地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焦急,“郁妈妈,快些去门口拦着二姑娘,莫让她再回府内,太傅府已被盯上了尚书府怕是也免不了难了...”
郁妈妈面色一紧:“老太太,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只颔首,催促道:“快些去守着,好在书儿辰儿都未在府中了。”
叶黎书将到尚书府外的一处小巷子处就被早已守在此处的郁妈妈拦住了。
叶黎书眸色一紧:“郁妈妈,你怎会知晓我在此处,莫不是祖母出事了?”
郁妈妈摇头,“二姑娘,老太太让您不要回府,这各种因果老奴也一时说不清楚,您便听老夫人的先去惠安寺避避风头。”
叶黎书怎会不明了郁妈妈说的,又怎会不知老太太是何意。
摇了摇头,“郁妈妈,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会回府亲自向祖母解释,莫要再外头站着了,免得被外人瞧去说了闲话。”
郁妈妈无法,只能看着二姑娘进了尚书府。
背影明明纤瘦,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好似有二姑娘在上书房便会没事般。
挥洒掉脑海中极尽荒唐的念头,郁妈妈步履匆忙的往老太太的世安居去了。
太傅满门入狱惊动了黎民百姓,谁也不愿相信为国为民的太傅会纵容自个儿的儿子‘通敌叛国。’
这等罪名无异于自断后路。
而太傅向来亲和为民,怎会如此懈怠!
京都黎民百姓纷纷议论,茶余饭后无不唏嘘。
若当真如此,那诛其满门却无法熄灭百姓们心中的怒火,往日德高望重的太傅如今竟是积攒了无数的民怨。
太子府内
太子坐在首位上面色沉重,浓密的眉眼紧紧的拧着,这是太子第一次动怒。
“若是孤不瞻前顾后,若是孤能杀伐果断也不会害得太傅如此!”
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悔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眸中带着丝嗜血:“瑾聿,如今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