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书将要问放在身侧的手已然被连瑾聿温热的大掌给握住,毫无不适般牵着她往方才那假道士所去的小巷子走去。
离的越近越发能够听见一声声的求饶。
巷子里围了四五个壮汉正朝着那个假道士拳打脚踢,力道是丝毫不留情的。
连瑾聿掏出火折子吹了吹,黑暗中瞬间被点亮了,能够清晰的瞧见假道士被踹的鼻青脸肿的脸。
“您来了。”四五个壮汉瞧见了人,恭敬的道停止了对假道士的攻击。
紧握着叶黎书的手松开,没来由的带来一阵空落落的不适感,只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瑾聿拿着火折子居高临下的瞧着正捂着脸哀嚎的假道士,浑身冷冽的气息尽数迸发而出那由上而下的威压让假道士恐惧的咽了口吐沫苦着脸问:“这位壮士,不知小人哪里惹到您了竟下此狠手...”
“嘶...”触摸到面上肿着的嘴角,生生的吸了口冷气。
“呵。”连瑾聿冷哼了声,眸光凌厉的瞧着他:“你欠着谁的银钱难道心里没点儿数?还要我一一细数出来?”
假道士听闻,面色瞬间煞白,双手做求饶状:“您饶了我吧,原想着今日手气会好些的,谁曾想竟然输了个精光,您放心明日...就明日小的一定将欠您的银子还上。”
“我如何信你?”连瑾聿追问道。
假道士狭长的眸子四下翻转了下,继续道:“您大可放心,小的找到了门路您这点儿银钱绝对不是问题,明日...明日这个时辰小的定双手奉上。”
如此言之凿凿。
“公子,此人滑头的紧您莫要被他骗了去。”不知何时来了的葫芦出声提醒道,四五个壮汉听闻忙挥了挥拳头。
假道士吓的满头虚汗,“公子饶命啊,小的自不会骗您的,不瞒您说,前些日子尚书府的大夫人让小的帮着做件大事情,虽得了些赏钱如此想想却是不够的。”
“哦?尚书府大夫人竟找你帮忙?”连瑾聿听闻直接一脚将假道士踹翻在地,脚踩在他胸口沉声道:“莫不是你觉着公子我好骗的紧,连尚书府大夫人都搬弄出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与尚书府大夫人攀上关系!怕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言罢瞥向一旁站着的四五个壮汉:“来人,掏家伙把他手给本公子剁下来。”
假道士听闻大惊失色,惊吓过度竟生生的尿了,瞬间一股子味儿冲入鼻中,连瑾聿嫌恶的捂着鼻将他踹的远远的。
四五个壮汉上前将他压在地上,火折子下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假道士眼前,假道士连吼带叫:“这位公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前些日子...前些日子尚书府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找到小的,让小的在昨日放榜后扮做假道士声称府中的二姑娘为天煞孤星,原先都很顺畅可谁知来了个无妄主持坏了事儿,大夫人恼怒了只给了小的封口费...公子...小的句句属实啊...”
眼瞧着明晃晃的匕首就要触及到他手腕,假道士吼完竟生生的被吓晕了过去,彻底没了声响。
葫芦走过去探了鼻息:“公子,人还活着。”
连瑾聿应了声走至叶黎书跟前,问:“此人你想如何处置?”
叶黎书瞧着夜色中的假道士,放在身前的双手狠狠的捏紧,尖锐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中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早已猜测到此人是大夫人派来的,只没想到大夫人不仅要将她逐出尚书府还妄想除去她脸上的这颗泪痣,生生的想要毁了她的容貌。
如此狠毒的心思,她上一世竟过分的尊重她,觉着大夫人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如此一想还当真是笑话。
“放了他吧。”叶黎书开口道。
“嗯?”连瑾聿狐疑的瞧了她一眼:“当真放了?”
叶黎书颔首:“明日她定会去找大夫人狠狠的要一笔,既如此为何不放了他,明日这个时辰将银子收了回来如此大夫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快哉?”
连瑾聿险些笑出了声。
万万没想到他家圆圆竟这把...可爱的紧。
“那便听圆圆的。”连瑾聿道,朝着葫芦挥了挥手:“放了吧,好生守着他,瞧瞧他明日能要多少银钱。”
四五个壮汉松开压着的假道士,拱手应声道:“是,公子。”
回去的路上,叶黎书没了来时的紧张与慌乱,只有些瞧不真切坐在对面的连瑾聿。
“你为何知晓这人?”叶黎书问。
这假道士进了尚书府的事是被瞒着的,尚书府上上下下全是下了死命令的,他怎会得了消息呢?
连瑾聿摸了摸鼻尖,道:“昨日我在南平侯府与与墨兄喝酒聊天,恰巧碰着回府的芊芊,她一时气不过便说了出来。”
叶黎书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颔了颔首。
见圆圆不再多问,连瑾聿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
因着昨夜睡得晚了,冯妈妈进来唤她愣是唤了好几声才将她唤醒。
“姑娘怎睡得这么沉?是昨日累着了吗?”冯妈妈担忧的伸手探了探姑娘的额头,并无异样。
昨夜四下颠簸,叶黎书觉着此时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好不易撑着胳膊坐直了身子扭了扭脖颈问:“冯妈妈,什么时辰了?”
冯妈妈道:“姑娘,将到辰时您还去老夫人那边请安吗?”
“紧着些穿衣吧,自是要去祖母那边的,今日冯妈妈跟着我一道去吧。”叶黎书下了床。
冯妈妈忙应声唤了玉竹半夏进来伺候姑娘梳妆。
稍稍用了些点心后,叶黎书领着郁妈妈去了老太太的世安居。
这个时辰大房二房三房请安的都已然离开了,老太太正坐在桌上用着早饭,叶黎书将踏进内室便闻着味儿了。
“祖母定是知晓孙女来了。”叶黎书直楞楞的坐在凳子上细细的嗅了嗅:“真香,祖母,书儿还未吃早饭呢!”
郁妈妈笑着去拿了碗筷过来放在二姑娘跟前。
“你啊,今日定是起的晚了。”老太太点了点叶黎书的额头疼爱极了,“你这个小懒鬼,起得晚了不来便是祖母又不会责怪你。”
叶黎书噘了噘嘴撒娇道:“祖母,孙女这是想您的紧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从昨日到今日这都隔了多少个秋了...有孙女陪您用早饭比平日里热闹多了是不是?祖母定是欢喜的,只不愿承认罢了。”
老太太笑出了声,拿她真是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你这小嘴今日抹了蜂蜜了?怪甜的慌的。”
郁妈妈站在一旁瞧着饭桌上笑闹的祖孙俩微微的红了眼眶,老夫人已多久没这般开怀笑过了。
近些日子尚书府生的事端越发的多,老夫人糟心的事儿也越发的多了,头疾比往日要来的勤些,吃了药也得歇上半个时辰才好些。
方才大夫人来此请安,险些让老夫人的头疾又发作了,用早饭时也是实难下咽。
好在二姑娘来了,陪着老太太,老太太方能多用些啊。
祖孙俩用了早饭后,叶黎书搀扶着老太太出了世安居,外头的日头已然升了老高了,晴空万里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祖母,您应当多出来走走,您瞧这外头风景多好啊,过不了多久府内的花也要开了。”
“倒是真的。”老太太喟叹了声:“只祖母这身子啊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能不能瞧着你寻个好归宿。”
叶黎书忙停了脚步,“祖母您莫要胡说,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祖母定会瞧着孙女嫁人生孩子,日后您的曾孙可是要围着您嬉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