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被请来把脉后回尚书大人的话,“二姑娘内伤极重,原是好些了的,此次受了碰撞挤压了伤口,还需静养。”
叶尚书颔首:“有劳了。”
吩咐身旁的奴婢:“还不拿着郎中的药方去取药。”
木香担忧的瞧了眼床榻上躺着的姑娘应声跟在郎中身后离开。
叶尚书喟叹了声走出内室。
叶黎婉与叶黎萱跪在地上,大夫人与二夫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
大夫人瞧着老爷出来了,忙迈步上前担忧的问:“老爷,书儿情况如何?”
“哼。”叶尚书拂袖冷哼了声坐在踏上,满脸严肃冷酷。
方才叶黎书靠在他怀中唤他爹爹时,满足的像个孩子般。
他方回神,自原配夫人离世后他便未再关心过后宅之事,更遑论对两个孩子多些关怀。
他满心愧疚。
“老爷,婉儿向来是知分寸的,此事定有误会,姑娘家身子弱...让她们起来吧。”
瞧着女儿那张跪的满脸难受的小脸,大夫人心疼极了。
“是啊大哥,这俩孩子才多大啊,许是姐妹之间闹了个笑话,姐夫快些让她们起来吧,瞧这小脸煞白的,看着多吓人啊。”二夫人在一旁帮腔。
叶尚书向来是个心软的,更何况叶黎婉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最为器重的女儿。
“起来吧。”只表情冷酷声音却多了几分柔意。
叶黎婉:“多谢爹爹。”
一旁的叶黎萱不情不愿的开口:“多谢大伯。”
心中早已气不过。
连她爹爹都未这般罚过她。
“说吧,生了何事?为何要到你们二姐姐屋子里来闹事。”叶尚书冷着声问。
叶黎婉心中多了几分气性,“女儿与五妹妹听闻今日公主过来便想着一道过来看看二姐姐,同时也可与公主多交谈交谈,只二姐姐不知在公主跟前说了什么竟让公主对女儿与五妹妹丝毫不理会...”
说及此叶黎婉不由抹泪委屈的看向叶尚书:“父亲,女儿一直秉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二姐姐向来是不欢喜我这个嫡亲妹妹的。”
这副模样再思及此她方才说的话,所有的罪责倒是成了叶黎书的了。
“便是此,你也不能对你二姐姐动手。”
叶尚书眸光中多了丝心疼,话语声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叶黎婉抬起噙满泪的眸看向叶尚书,哽咽道:“女儿是何等性情父亲怎会不知,女儿怎会对二姐姐动手。”
这推脱的一干二净。
不是她动手那就是叶黎萱动手了。
总不能是受伤的人动了手吧。
这话二夫人自然是听懂了的,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叶黎婉:“三姑娘这话说的,我们家萱儿向来也是知书达理的很,若不是受了她人挑唆怎的会不知轻重与姐姐动手,萱儿,有何委屈尽管说,你大伯在自会为你做主。”
二夫人手握着女儿的手,袖口下狠狠的揪着手腕上的肉,朝着女儿挤了挤眼。
叶黎萱当即领会到,忙抬绣帕擦着眼角学着叶黎婉那套柔弱的做派:“大伯若不是三姐姐故意在我面前提前些日子跪祠堂之事,我也不会生气,三姐姐瞧着是拉着我得胳膊,实则是拽着二姐姐不让她离开,那时我也是昏了头了却万万不敢对二姐姐下狠手啊...”
言罢抽泣的厉害。
“五妹妹,你怎的胡乱说呢,真真让三姐姐寒心啊。”言罢起身跪在叶尚书跟前:“父亲,五妹妹还小定是怕责怪才如此说的,女儿作为姐姐应当护着妹妹,此番父亲便罚女儿一人吧,二姐姐伤势加重女儿也有责任。”
“婉儿,你这又是何苦啊...老爷求您看见婉儿一向听话懂事的份上就从轻处理吧。”
大夫人掩面哭泣。
整个房间充斥着母女俩的抽泣声。
屋外说的这些叶黎书听的真切,她在郎中过来瞧过后便醒了。
只想听听父亲对叶黎婉的处置。
这个他疼爱到心坎里的女儿,最后竟生生将他害死。
正失神间便听外间的叶尚书喟叹了声道:“罢了,姐妹间玩闹自是正常,只此番你二姐姐受了伤你们还如此不知轻重,罚自是要罚的,婉儿就罚你回扶云居抄写佛经静心养性,至于萱儿弟妹便带回去多加管教吧,书儿未痊愈前谁也别来打扰。”
言罢叶尚书叮嘱别云居的奴婢好生照顾二姑娘后便拂袖离开了。
“不愧为当家主母,便是养出来的女儿手段也颇为厉害。”二夫人紧咬牙根侧目看向站着身旁的女儿怒斥道:“还瞧什么?半点儿出息都没有,早晚有一天别人把你卖了你还跟着数钱。”
二夫人离开,大夫人领着叶黎婉离开,便是进内室瞧瞧叶黎书的心思都没有。
这哪儿还有半点儿母亲的模样。
只这一幕也就别云居的奴婢们瞧见了,若是外面的人瞧见还不知如何说与呢。
大夫人哪儿还有心思思虑这些,拉着叶黎婉的手便进了青云居内室。
“婉儿,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会被牵连进来,母亲不是教过你想要除掉敌人首先你要学会拿起身边的利器。”
叶黎婉搅着手中的绣帕满脸愤慨:“女儿就是看不惯叶黎书那副模样,原想着借着三皇子毁了她的名声她却重获祖母的喜爱,现今替公主挡了一掌还得了那么多的赏赐,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些,而我不能?”
“母亲,女儿不甘。”叶黎婉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胳膊,眸光中尽是妒恨。
她虽也是尚书府的嫡女,外头却总会议论她的身世,母亲不过是个继室怎能与尚书府原配夫人相提并论,连带着她这个女儿也被她人瞧不上。
这么多年,她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排挤才到了如今的位置。
叶黎书竟一夕之间就得到了她所梦寐以求的一切。
凭什么?
她自认样样胜过叶黎书。
瞧着女儿这般,大夫人自是心疼的:“婉儿莫怕,叶黎书得的这些只是暂时的,如今最为重要的便是不能再失了你父亲对你的疼爱,还有便是寻的一个好的归宿。母亲我是尚书府的女主人,儿女们的婚事皆是掌握在我手中,若是我不愿叶黎书嫁与好人家她便不能嫁与好人家。”
先前还满脸妒恨的叶黎婉倏地笑了。
她怎的没想到这面呢,叶黎书离及笄越发的近了,寻夫婿之事也要摆上日程了。
笑着靠在母亲肩上:“母亲,二姐姐自是佳人配良婿啊。”
母女俩皆笑了。
这良婿啊,好找极了。
…
叶黎书平躺在床榻上,红红的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泪。
伤心吗?是极为伤心的。
心痛吗?兴许痛的早已麻痹了,竟没了半点儿感觉。
父亲还是与上一世般,极其的疼爱叶黎婉啊。
厚重的帘子掀开,叶少辰迈步进来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面上走到床榻边心疼的瞧着妹妹煞白的小脸蛋,“妹妹好些了吗?”
“哥哥来了。”叶黎书无力道。
叶少辰颔首,坐在玉竹端过来的矮凳上:“本想着去给妹妹买些糕点解解闷,没成想竟发生此等事端,都怪哥哥,若是哥哥早些回来妹妹的伤势也不会加重。”
那张脸当真是半点血色都没有的。
“怎的能怪哥哥。”叶黎书摇头。
“平日里便瞧着五妹妹刁钻的很,偏生二叔二婶极为宠爱她,现今竟闹到你跟前来了,此番父亲定会好好责罚她的。”
听闻叶少辰的话叶黎书确是笑了的,与此同时也尽是担忧。
她该如何说与?
哥哥竟是半点都未怀疑过叶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