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好像受了刺激,一直不说话。”
林冬雪立即赶到蒋家,蒋家现在可热闹了,父母、爷爷奶奶都围着蒋明嘘寒问暖,在门口她还见到了蒋卉的班主任,班主任正在和警察说话,见到林冬雪点头打个招呼,说:“学校比较关心这个事,让我过来看看,蒋卉还没找着吗?”
“蒋卉可能不会回来了。”说出这句话时,林冬雪心情有点沉重,门里一家人欢声笑语。
“怎么?蒋卉她……”
“一会再说吧!”
林冬雪进了屋,后妈笑道:“这位林警官,为了找你们花了不少心思,还不谢谢人家。”
蒋明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蒋明的外套已经脱了,林冬雪注意到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件女学生的校服。
后妈摸着他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说句话。”
“蒋明,你姐姐呢?”林冬雪问。
蒋明不说话,后妈打着圆场,“孩子在外面呆了两天,怕是受了刺激,今天先让他休息一下吧,要不明天我们去趟公安局?”
父亲喝斥:“说什么呢你!小卉不是我们孩子吗?你就知道关心明明!”
“我关心明明怎么了,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小卉是我女儿!”
“是你女儿,也没见你多疼她,从小对她又打又骂的是谁?”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父亲暴吼。
“够了!”蒋明大喊,“姐姐是为我而死的!”
一屋子安静了下来,班主任闻声跑进来,不合时宜地发问:“你说什么?蒋卉死了?怎么死的?”
蒋明两眼含泪,嘴唇颤抖:“那天我们放学一起去那家商场,那里有一只得病的小猫,很可怜,姐姐说要给它安乐死,给它打了针。我们本来想把它放在天台上的,结果门打不开,就只好放在楼梯上。我们下楼的时候,被一个男的堵住了,他看着我笑,问这问那,还动手摸我,我心想这是个变态,姐姐把他推开,他突然掏出一把刀。我们赶紧往下跑,发现四楼的门被锁上了,外面很吵,听不见我们拍门,结果那个变态追来了。我害怕极了,姐姐叫我和她换了外套,她说她去引开变态,我赶紧下去报警,结果……结果……我下楼的时候听见姐姐的惨叫声,她叫变态杀了!”
说到这里,蒋明已经泣不成声,屋里人人惊讶,林冬雪问:“你后来怎么不报警?”
“我手机没电,跑到附近的警察局,结果看到警察的样子我害怕了。”
“为什么?”
“因为变态就是个警察!”
第244章 连环杀手现身
屋里的人视线又集中到林冬雪脸上,林冬雪回忆了一下商场保安的服装,问:“他戴帽子吗?肩上有肩章吗?”
“没有帽子,衣服和警察很像。”
“那应该是个保安!”
“我以为保安也是一种警察……”蒋明嘀咕道。
林冬雪立即出去打电话,让专案组的人赶紧去商场,把保安控制起来,她随后就到。
另外给林秋浦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林秋浦沉默了几秒,说:“挑小男孩下手,这可能是个跨省通缉犯!”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是后妈,她边哭边说:“卉卉啊,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怪我以前对你不够好!”
奶奶也在抹泪。
站在门口的班主任揉着眼睛说:“蒋卉是个勇敢、有担当的学生,我会把她英勇的事迹告诉学校,不,告诉报社!”
林冬雪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走到楼下,楼上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蒋明在大喊:“够了,你们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姐姐活着的时候,你们从来没对她好过!”
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蒋明没穿外套冲了出来,林冬雪叫住他:“你要去哪?”
蒋明站住:“我不知道。”
“外面可能还有坏人,别乱跑好吗?我们还需要你协助破案。”
蒋明点头,“姐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
“你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他们从来没对姐姐好过一天,我妈妈从小就把最好的东西给我,坏的、馊的、烂的都给姐姐,只要爷爷奶奶不在家,她就用难听的话骂姐姐,还叫她去死,我不止一次听见姐姐在屋里哭。我很难过,可我什么也不能为姐姐做,有时候我觉得是自己欠她的,因为我来到这个世上,她才过得这么痛苦。”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父亲就是垃圾!”蒋明泪流不止,“我恨他们!一看到他们现在装腔作势,我就觉得恶心!”
林冬雪一阵难过,过去抱了抱他,说:“每个人都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不过你很快就长大了,好好珍惜你姐姐为你换来的人生吧!”
蒋明哭着点头,“你们会抓住坏人吗?”
“抓到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林冬雪来到商场,警察们已经把所有保安全部叫来,也问过他们的不在场证据,一名保安称那天他生病先走了,衣服放在更衣室,第二天发现被人偷了,他自己又买了一套新的。
林冬雪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林秋浦发来的一条通缉令,那人名叫老黑,是个专挑小男孩下手的连环杀手,在外省犯案两起,最近有情报显示他出现在龙安市。
之后的种种调查显示,嫌疑人极有可能是此人,为了防止龙安市出现第二名受害男童,林秋浦给专案组派了更多人手,全力缉捕老黑。
大家都进入了没日没夜连轴转的状态。
三天后,某小学附近,一双躲在树丛后的贪婪的眼睛盯着放学的小男孩,盯梢者手中拿着一台老式相机,时不时拍下一张照片。
“大叔,干什么呢?”
大叔猛的转头,看见一个满脸堆笑的男孩,脸色病态的苍白,细嫩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勾起了老黑的兴致,他黑黝黝的脸上泛起笑容:“接儿子放学,顺便拍个蝴蝶玩儿。”
说着,他对着少年拍了一张照片。
“商量个事,我没钱上网,能不能借俩钱?”
“你怎么还我?”
“你想要我怎么还?”
捕捉到话语中的挑逗意味,大叔伸手去摸对方的手,说:“陪我玩玩!”
“哟!”少年抽出手,“原来好这口啊?大叔挺时髦的嘛!行啊!一晚上500块怎么样?”
“我去,你不会是个卖的吧?”
“滚你mb的!”
“再骂我几句,我爱听。”大叔色眯眯地说。
“你这个贱b!去哪玩啊?”
“附近有个公厕,关上隔间,没人看见。”
“mmp的,会玩!”
大叔挺高兴,没想到还有一桩艳遇,路上他没少吃少年的豆腐,摸着他紧致的屁股说:“我以前有个男朋友,跟你一样大,不,可能还小一点。”
“后来怎么分的?”
“没分,我把他杀了。”
“真的假的?”
“哈哈,你真信?”
来到公厕,里面没人,两人进了隔间,大叔兴奋得已经绑硬了,迫不及待地上手,对方抓住了他的头发绕到了后面,扯的他的发根有点疼,不过他不介意。
“原来你喜欢……”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被重重地砸在抽水马桶箱上,他根本想象不到,一个瘦皮猴样的少年会有这样的力气。
对方一下又一下,砸得他意识恍惚,眼前已经血红一片,像死猪一样瘫在马桶上。
他血红的视野里,看见对方正在用打火机烤一块三角型的铁片,被火光照亮的脸冷笑:“这里只能有一个连环杀手,一山不容二虎,懂吗?”
烤烫的铁片摁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想叫却叫不出来,因为嘴被捂住了。
随后,一个尖锐的东西从后背穿刺了进来,贯穿了肺叶,大叔眼睛瞪得像要挤出眼眶,血从对方堵在他嘴上的手指缝隙间不断漫出。
“你自己作死,跑到这里来!抢我风头的人,我是不会饶过的!”少年从相机里取出胶卷,用打火机点着,扔在慢慢没有呼吸的大叔背上。
老黑的尸体被人在某小学附近的公厕发现了,旋即送到了公安局,林秋浦、林冬雪闻讯赶来,彭斯珏还没开始解剖,指着死者脖子上的三角烙印说:“耻辱烙印,是那个人干的!”
“他……他怎么会杀别的罪犯?难不成,老黑得罪了他?”林冬雪十分惊讶。
“你知道周笑的案子?”林秋浦说,“这家伙杀人没什么固定目标,有权有势的他杀,风尘女子他杀,普通市民他也杀。”
彭斯珏说:“之前有心理学家给他做过侧写,他是个心智不成熟、人格不稳定的凶手,对他来说,杀人是种挑战,就像游戏一样。”
“沉寂三年,不知道他现在的目标又是哪些人群!”林秋浦很头疼,这个最麻烦的连环杀手回来了,可是现在没有宋朗了。
就算有宋朗又怎么样,就连宋朗不都被他祸害了吗?
第245章 被遗忘者
林冬雪问:“周笑怎么会这么准确地找到老黑?比我们警察还有效率。”
林秋浦说:“老黑的通缉令在网上能看到,身份信息都很详细,再一个,他是同性恋,在同志的小圈子里容易打听到。”
彭斯珏说:“他也不是一下就找到的,这几天龙安市陆续有几名男子被杀,手法和周笑很像,唯一的不同是没有耻辱烙印,事后证明,这些男子都是同志。”
林冬雪感慨,“毫无人性!”
林秋浦叹息:“麻烦的家伙回来了,看来得立案侦查了,我去和局长说一声。”
几天后,蒋卉的尸体在老黑临时住处后面的菜地里被找到,看见小女孩的尸体,林冬雪不由伤感。
报纸上刊登了此事,以“花季少女为救弟弟英勇牺牲”的大标题登在头条上,同时电视台还做了一次访谈节目,节目现场,大屏幕中是蒋卉最好看的一张照片,留着一对麻花辫,笑容灿烂。
后妈对着镜头抹眼泪:“我家卉卉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平时对弟弟特别好,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让给弟弟,我虽然是个后妈,可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人怜爱。记得一次,我家卉卉患了感冒,卉卉自己跑到卫生间,让我给她的卧室消消毒,她说爷爷奶奶年龄都大了,万一传染上不得了,唉,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老天爷就把她带走了呢!”
父亲说:“卉卉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她很早就自立了,经常帮着做做家务,特别省心一孩子。我呢工作虽然忙,但平时只要有时间就回来陪陪她和明明,卉卉的生日是七月十八号,每年这一天,不管多忙都要买份生日礼物给她,毕竟她从小离开了生母,我得多疼她一些,手心手背都是肉嘛!卉卉还特别有才华,爱看书,小学时候我就给她买了四大名著,还经常写一些文章发表,拿了稿费之后还给爷爷买了一台按摩机,瞧,这是她在周记里写的,‘我的爸爸’。看着这些文字我心里难过,我希望卉卉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别的家庭中,谢谢警方抓住了凶手!”
班主任说:“蒋卉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学生,她在学校品学兼优,我从来没因为她学习上的问题发过愁,而且还经常帮助一些成绩差的同学。蒋卉在我们班上还是公认的才女,她在杂志上发表过不少小说,都是描写校园生活的,写得生动有趣、精彩纷呈,说起来我也是她的粉丝呢!我经常在班会上表扬她作文写得好,让大家都学一学,她的作文经常在同学间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