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夫人和祝夏烟,两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贺霄。
她们没想到,贺霄在霍夫人这里这么受欢迎,也没想到,霍家的下人对贺霄的态度这么郑重。
贺霄走到霍夫人身前,先是笑着问了好,这才说道:“我方才带宁宁去吃了火锅,身上有味儿,实在不宜见客。便想着先过来打个招呼,再去沐浴换个衣服。”
霍夫人也闻到了这火锅味,但她不是那种挑剔的女人,带兵打仗的时候,顾不上洗澡也是真实存在的,又何必在乎这点人间烟火气的味儿。
不过,她也不舍得看贺霄丢人,便笑着说道:“去吧,早点过来,我还要将你介绍给祝夫人和祝姑娘呢!”
贺霄闻言,转头看了祝夏烟一眼。
她确实没想到,就是吃一顿饭的功夫,这祝夏烟竟然迅速从衣裳铺子里赶了回去,还拽上她娘来定国公府刷脸。
速度够快的。
贺霄对着祝夏烟微微一笑,然后对着祝夫人行了个礼:“贺霄失礼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出了大厅。
厅内早就有丫鬟跟了出去,两人绕过厅外的长廊,到了平时贺霄常住的院子。
看了很久贺霄的背影,祝夏烟才收回了视线,她面上带着笑,声音也柔柔的说道:“贺姑娘看起来很熟悉这里的路!”
霍夫人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喜欢这丫头,就让她常过来小住。虽然她和星河还没完婚,但也是未婚夫妻了,和我的闺女也没什么两样。这府中单独给她留了院子,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住也就住下,方便的很。”
听着霍夫人这偏宠的话,祝夏烟垂下眸子,紧紧捏住了手。
当年她和霍铭订婚时,霍夫人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假笑,就算她百般讨好,也不过就是礼貌罢了。
可如今,她竟然对贺霄这么好,还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
就因为贺霄如今是英国公府的嫡女吗?
祝夫人看了眼女儿,再抬头看向霍夫人时,话语里便多了几分挑拨:“贺姑娘被陛下赞赏,可见是个真不错的人儿。听说以前是在乡下种田的?与陛下关系不错,到了京都来,和先前的那安王也关系很好。你说这贺姑娘也是有福气,一个乡下出身的姑娘,竟然能与这么多天皇贵胄来往,可真是不一般……”
霍夫人听到这话,眼眸暗了暗,看向祝夫人的神色也冷了许多。
她虽然是武将之女,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粗心人。
这个祝夫人明摆着夸赞贺霄,实际是在给贺霄上眼药,想让他们怀疑贺霄的清白。
可她们为什么要怀疑贺霄的清白?
别说贺霄人好端端的,哪怕就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儿媳她们霍家也要定了。
霍夫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她像是无意的瞥了眼祝夏烟,然后才笑着说道:“霄儿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这孩子救了星河,和星河的感情一直很好。哪怕是中途被其他人万般阻挠,也一直坚定的没有放弃过。”
顿了顿,霍夫人继续道,“长得好看又聪明又有能力,这样的姑娘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我若是个男人,我也喜欢这样的姑娘,这种丫头总比那花瓶好多了吧?更何况有的花瓶,别说经不经放了,就连看,都不经看。”
说到这里,霍夫人带着笑低下头,端起茶杯缓缓啜了一口。
祝夏烟的眼睛却突然就红了。
也许是敏感,也许是她的比较新和怀疑心在作祟,她甚至一下子听出了霍夫人的话外之音。
霍夫人这是在嫌弃,她是个不经看没有用的花瓶!
祝夏烟险些忍不住就站起身,好在祝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堪堪没有失态。
只是这关系终究是攀不下去了,两人略坐了坐,就立刻起身告了别。
等她们走后,霍夫人这才收起笑容,很是嫌弃的说道:“把他们带来的东西赏给院子里的丫头吧,什么破东西都敢往我们霍家拿!”
一旁的奶嬷嬷也道:“若是给要脸的人家,当年她们落井下石退了咱家少爷的婚,就该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她们还好意思上门说往事!”
霍夫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是见星河又在朝中站稳了,就想着赶紧来攀上来。还要肖想霄丫头的位置,也不看她们配不配?”
星河的位子,一大半也是贺霄帮忙争取来的。
就是如今这位新皇的龙椅,也是贺霄给打下来的,她们祝家的人做了什么?
没撕破脸就算不错了,真是不知好歹!
……
贺霄在屋内沐浴完,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这才前往前厅。
谁知到了后,发现祝夏烟和祝夫人已经走了。
倒是霍夫人看到她,笑着说道:“过来坐吧,今日出门逛了?”
贺霄点点头,在霍夫人身边坐下,然后说道:“买了些衣料,要给星河做衣服,还要绣腰带……”
说到这里,贺霄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霍夫人一看到就笑:“你这丫头真像我当年。当年我在备嫁的时候,也愁这嫁衣的事情。星河他爹就偷偷托人告诉我,让我交给绣娘去做,只要最后缝一两针就行了。别说贴身的衣服和腰带了,我连双袜子都没亲手给他做过。”
霍夫人说到这里,一开始还在笑,后来就渐渐红了眼眶。
她和定国公一生恩爱,婚后生活也很是幸福和美。
只可惜,该死的昏君奸臣害了他的性命,到头来,让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到这里,霍夫人心里更是针扎一般的疼。
定国公在世时,从来不让她做这等小事,凡是她不喜欢的,她一律都不碰。
哪怕可能会被外人说道,也自有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挡在她身前。
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倒下了,倒的悄无声息,倒的让她不知所措!
霍夫人眼睛红了红,最后突然叹了口气:“如果还有机会,我也是愿意为他拿起绣花针,亲手做一双袜子,做一条腰带出来。那样的话,至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有这么一点念想陪着他,也安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