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吃完饭,就提着一小篮子山梨去找沈少安了。
何绡也没拦着他,反正多吃几次闭门羹,他也就懂沈夫人的意思了。
果然,何绡在院子里和张修永几人聊过天,正准备回厂房时,何舟拎着那个小篮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见他闷闷不乐的,何绡主动问道:“沈少安不在家?”
何舟摇摇头,先是没说话,后来才不开心道:“他在家,可是他娘不让他出来见我。姐姐,我看到少安他娘了。”
沈夫人历来很少露面,沈家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个婆子出面的,一些杂活也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操持,所以不但何绡没见过这个沈夫人,什字村的所有人也没见过。
所以何绡乍然听何舟说见到了沈夫人,心中便有些好奇:“他娘怎么样?”
何舟闷闷道:“他娘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虽然她很漂亮,打扮得也很好看……”
“姐姐,难道漂亮的女人当了娘之后,心肠就会变坏吗?”
她娘是这样,沈少安的娘也是这样,何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何绡却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不觉得姐姐漂亮吗?”
何舟连忙道:“姐姐当然漂亮,但姐姐还没有嫁人,也没有当娘。”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以后成了婚当了娘,就会变成沈夫人那样的?”
何舟迟疑了片刻,显然他也不确定何绡会不会变成那样。
何绡无奈的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指在何舟额头上点了一下:“在你心目中,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何舟连忙摇头。
何绡看着他还提在手里的小篮子,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沈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以后都不要去找少安了,说少安和我不是一类人,我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何舟觉得这话让他很不理解。
沈少安就算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他家现在没钱了,搬到什字村来住了呀!
既然是什字村,那大家就都是邻居,他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玩了?
再说了,沈少安在读书,他也在读书啊,他又没落下太多。
何舟越想越委屈,最后气冲冲道:“我以后再也不去找他了,我也不去给他送好吃的,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了。”
说完后,他把小篮子转头递给了坐在石桌旁安静听话的霍星河:“星河哥哥,这些山梨送给你。”
霍星河迟疑片刻,把小篮子接了过去:“……谢谢小舟。”
何绡看得忍俊不禁,想到沈少安可能身世也不简单,便叹了口气。
突然到来的富家子弟,光是那一身气度,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有钱人家少爷呢?
说不定,他也是哪个流落在民间的贵家公子呢!
不过何绡还是鼓励了一番何舟:“好好读书吧!等考过了童生,再考上了秀才,说不定沈夫人就会让你们在一起玩了。你忘了,少安的学识很厉害的,他懂得东西很多,若不是没有去参加科考,怕是已经成了小秀才。”
何舟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他看着何绡天真的问道:“姐姐,沈夫人是因为我不是秀才,所以才不让我和少安玩吗?”
何绡“呃”了一声,不知道要不要撒这个谎。
霍星河在旁听着,会意的接了话:“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来往。”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那句话,但也是侧面回应了一下。
何舟立马就来了斗志:“好,那我好好读书,等考上了秀才,再去和少安玩。”
说着,他就着急的跑进了自己屋子。
何绡在外面叮嘱道:“现在天色晚了就不要看书了,伤眼睛。”
“知道啦!”何舟的声音很大,进屋后很快就没了声音。
何绡知道他大概是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便看向霍星河,两人一起回了厂房。
第二日,吴大夫的马车照例来拉药材,何绡把这些琐事交给了何长水,带着姚娘子又进了田里。
药田里还有一批药材要收,但如今家家户户都忙着自家的粮食,所以只能是厂里的长工们下地干活。
但因为人不多,药材总体来说收的很慢,不过活儿却是熟悉起来了。
等到大家都上手后,何绡去了一趟清河县,扫荡了许多种子铺,买了一些这个时代很不常见的种子回来。
顺便,打听了一下李府的消息。
自从她带着小舟等人回清河县后,李府整个突然沉寂了下来,众人看不见李家的主子们出来闲晃,也看不到李家的下人们出来采买。
何绡特意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李少龙死了之后,李少龙院子里的蛇窝被众人发现,后来各种传言就冒了出来,李仁的夫人与李仁也闹起了和离。
最后虽然没有和离成功,但岳家应该给了李仁很大压力,就连带着他的胞弟李义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而且m身契被偷,李家的下人们跑了很多个,现在整个李府都有些冷冷清清的。
不过这些何绡都不好奇,她奇怪的是,李仁怎么对李少龙死去这件事无动于衷。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找人报仇才是。
霍星河听完何绡的疑虑,给她解释道:“李仁有让人去过梨花巷,但我们回了大集村,院子也还没有租出去,里面没有人住,他派出去的人便空手而归了。”
“后来他想来大集村,但大集村离清河县较远,郝大又时不时的带人会去必经之路上绕一圈,所以最终他的手都没有伸到我们这边来。不过凤求凰的生意,应该被影响了不少。”
何绡也知道凤求凰的生意被影响了许多,但这些对她来说不重要,毕竟她想要的客源已经有了,就算店铺倒了东山再起也是不难的。
“李仁最近似乎不在清河县,他是去了青州?”
霍星河点头:“我让人去打听了,他在青州的主要靠山是簿曹从事,这次匆忙回青州,应该是这位簿曹从事喊他回去。”
何绡拧着秀眉猜测道:“有什么大事,能让他把儿子去世的事情都放在一边?难不成青州出什么事了?”
但若是青州有什么消息,丁夫人肯定会和她聊起来。只是她去看丁夫人的时候,丁夫人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