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斥完孙氏,杨大旺率先在桌前坐下,杨立春放松下来,得意的看了眼孙氏也跟着坐下。
饭要吃,可那桌上的菜刀还得先拾掇下来。
杨大旺使劲儿去拔菜刀,没想到何绡力气比他想象的要大,菜刀刻的太深,拔了好半天都没拔出来。
杨大旺干脆上双手使出全部力气,没想到快要成功的时候,那桌子一条腿“啪”的一声断掉,桌面上的所有食物全部倒扣在了土里。
看着一院狼藉,杨大旺忍不住怒吼:“何绡!!”
……
何绡正脚步轻快的往村西头走。
作为星际指挥官兼联盟最年轻的少将,何绡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
古地球又如何?环境陌生又如何?
没重生前,她也是15岁时就被家人扔去荒芜星历练。
荒芜星条件比这恶劣百倍,各种天灾和猛兽轮流出没,没借助任何外力的她能活下去,这种只贫穷落后却还有人烟气的小村子,她自然也能活下去。
只是……
何绡瞥了眼身旁的小萝卜头。
只是之前她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拖累自然也没什么负担。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弟弟。
何绡心里还挺微妙的。
一旁的何舟,还不知道自己亲姐姐已经换了芯子,此刻正满心愤怒和茫然。
以前爹爹在世的时候,村里谁人会这么欺辱他们姐弟?
哪个人不是为了少一点束脩,对他们客客气气,甚至卑躬屈膝?
杨大旺曾经还和爹爹称兄道弟,甚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是他的亲儿子,结果爹爹刚一去世,他就翻了脸。
他不仅翻了脸,连娘也不知为何,跟着站在了他那边……
何舟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走着走着,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何绡察觉到动静,侧头看了他一眼:“委屈?”
何舟立马憋回眼泪摇头:“没有,不委屈。反正我们和杨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再住在他家。”
何绡勾了一下唇,语气中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你哭什么?”
何舟“哽”住,半晌后声音低下来:“姐姐,我想爹了……”
如果爹爹在,他和姐姐不会总有干不完的活,不会总被骂还饿肚子,姐姐也不会被人骗去卖掉,还差点投河自尽,娘……应该也不会跟了杨大旺这个莽夫吧?
何绡猜到何舟心里在想什么,沉默几秒后,她轻叹了口气。
何舟闻声抬头,看向何绡问道:“姐姐你不想爹爹吗?”
何绡言不由衷道:“想啊!”
虽然何秀才在她脑子里只是一个平面的纸片人,也勾不起她任何的思念和回忆。但在古地球这种地方,没了爹娘的孩子,应该会过的很苦吧?
对比她和这个小破孩就知道了。
所以,她还是挺想的。
不过何绡一向不喜欢怨天尤人,她换了话题问何舟:“饿不饿?”
何舟摸摸肚子点头:“饿。”
何绡把粗粮饼拿出来:“先垫垫肚子,姐去给你找吃的。”
“去哪儿找?”
“跟我走就是。”
何绡牵着何舟走到了村西。
夕阳余晖散尽,整个村子都黑下来,偏僻荒凉的村西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怪叫,何舟吓得手轻颤。
何绡带他到了何家祖屋外面,看着破败的老房子说道:“你去里面等我,我进山里给你找些果子。”
“不要,我要跟着姐姐。”
何舟紧抓着何绡的手不放,何绡犹豫片刻后拒绝:“山中危险,晚上的危险程度更是翻倍,你不能跟我进去。”
何舟扁嘴,眼睛也红起来:“那姐姐你也不要去,我害怕……”
何绡无法,只得先带着何舟进了何家祖屋。
何家祖屋是何秀才祖父那一辈盖起来的,院子虽然大,但因为久无人烟,早就荒败的不成样子。
推门进去后,甚至还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冷风。
何绡拉着何舟的手大步往里走,何舟想起村里那些诡异的传说,吓得小脸惨白。
两人穿过荒草及膝的院子,最后进了正堂。
正堂内没有任何家具,光秃秃的应了“家徒四壁”那句话。
何绡让何舟在墙角坐下,然后生了一堆火。有了火光照亮,何舟在黑暗中的恐惧和冷意尽数被驱散。
他担心何绡要离开,紧靠着何绡不动,直到夜太深实在熬不住,才歪着头睡了过去。
看着小萝卜头瘦削的脸蛋,又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何绡轻叹口气。
她把何舟轻轻放下,让他靠近火堆,然后又脱下外衣给何舟盖上。
做完这些,她拿树枝在火堆旁写下几个字:“别怕,我很快回来。”
字写完,树枝被扔进火堆,何绡轻掩上正堂大门,脚步飞快的出了院子。
何家祖屋在村子最西边,和山林接壤,何绡进山后没去众人常去的地方,而是直往山林深处走去。
山林深处猎物众多,前两天她在山里挖了陷阱,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家伙上钩?
随着越走越深,林中树木越发繁密,整座山似乎都黑下来,最后一点儿月光也消失不见。
枯叶“嘎吱”声不断响起,何绡估算了一下自己走的距离,脚步渐渐慢下来。
就在这附近了。
分辨完方位,她往西南方寻找,没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道微声传来。
是利箭划破虚空的声音。
何绡就地蹲下一滚,躲过了那道箭。
利箭没入树干,何绡趴在树后,紧盯着刚才利箭飞来的方向。
有打斗声。
何绡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能隐约瞧见三个黑漆漆的身影。
都是成年男人,手中执有冷兵器,身手都处于中上。
何绡搞不清状况,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静观其变。
古地球人似乎有些奇怪的异能,这三人经常能不借外物立于空中,甚至还能拿树叶当暗器。
看着自己周围被薅秃的树枝,何绡:“……”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暴露了。
风声肃肃,乌鸦的怪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树后蹲了一刻钟的何绡,感觉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浸了凉意。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已经倒了,还剩两人正在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