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文来过几次丞相府,丞相为此还杀过下人,府里的仆从们无不知晓他是个难伺候的阎王爷。
因此,小厮听闻是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将他请进了相府。
顾辞文已经轻车熟路,比小厮还快几步到了正堂。
他到的时候,庞玉山也慢悠悠地从正堂偏门走进。
他身着常服,没有顶戴官服,看着与普通的老人差不多,但从那双含笑犀利的眼睛中能窥见,他绝非等闲之辈。
庞玉山见了他,不急不缓地行了个礼:“三王爷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啊。”
顾辞文上前,伸手虚扶:“庞大人不必多礼。”
他是太子太傅,当朝丞相,皇帝见了他都要敬重三分,何况皇子?
两人均也明白这都是虚礼,庞玉山顺势直起身,邀着顾辞文在桌边坐下。
两个丫鬟奉茶后,他先是挥退下人,待正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才问道:“三王爷今日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时局紧张,顾辞文忙着笼络权利,总不可能是来与他说笑的。
闻言,顾辞文指尖一搓,折扇利落打开,他笑道:“确实,丞相果然敏锐。”
庞玉山往椅背上一靠,手捋了捋长须,悠悠一叹:“王爷,你最近在朝堂上的动作可不小,比起之前来要高调,你这般急于求成,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就算顾辞文受宠,皇帝最中意的储君也还是太子殿下。
他这般大动作,迟早被皇帝发现,到时候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往头上一扣……
庞玉山的担心顾辞文自然清楚,若不是夜芷言防在他府里的摄像头,他也想慢慢筹谋。
可如今,不容许他再慢了。
顾辞文眼里的决绝伴着森冷的寒气,他放低了声音,却说得坚定:“大人说的是!不过本王不打算再低调,如今本王已联手北冥,不日他们就将进军上京,与本王里应外合,逼宫父皇。到那时,太子和夜见尘被调离盛京,本王又何惧父皇的怀疑?”
这些日子,顾辞文忙着笼络势力,对自个要谋反的事情,并未与庞玉山提过。
听闻,庞玉山手上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瞧向顾辞文:“三王爷,你可知道成君之路众多,谋反是最危险的一条!就算成功了,也会背上千古骂名!”
顾辞文眼里翻涌着复杂的野心与恨意,他恨夜芷言将他逼上这条绝路,也为了近在咫尺的皇位野心勃勃。
开口时,并未提原因,只道:“庞大人,本王不在意骂名。历史是胜利者编撰的,只要本王登上帝位,这些不过都是小事,大人觉得呢?”
看向庞玉山的时候,他眼里含着淡淡的威胁,宛若毒蛇吐着信子。
庞玉山心知,若是他不赞成顾辞文的反叛,他头一个要杀的就是自个。
当然,他身为丞相,顾辞文想除掉他也没那么容易,可他也不想与顾辞文同归于尽,放弃眼下的富贵荣华。
想着,他挪开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笑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决,老臣就不再相劝了。”
这便是表达了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