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保全崔婉儿,到底是因为不能轻易与崇纭国撕破脸,也是惩治顾辞宴的借口,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不会将她的劝说听进去。
因此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崔婉儿神色微僵,怎么都没想到皇帝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不!她一定要证明自己比夜芷言那个残废更有用!
她咬咬牙:“陛下,母后常常教导小女为人从善从仁,对亲人更要宽和大度,若是母后在此,定然也会这样相劝,还请您三思。”
皇帝一心只想惩戒顾辞宴,却屡屡被劝,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闻言冷视:“衡山长公主教你的是为人之道而非为帝之道,朕要怎么做,还需要你教?”
语气薄怒,吓得崔婉儿一颤,面子里子都丢完了,尴尬地跪下致歉,不敢再言。
此时,几个公公将庭杖请了来:“陛下,庭杖传到了。”
皇帝在公公们临时搬来的靠椅上坐下,闻言挥挥手:“动手吧。”
公公应声:“是,陛下。”
几人一道战战兢兢走到顾辞宴身边,弯腰缩脑,声音细若蚊呐:“八王爷,请吧……”
顾辞宴凌厉的眸子一瞥,直把公公们吓得面白如纸。
他冷脸大步走向刑凳,公公们则心如死灰地跟在后面,只觉着每一步都是凌迟般痛苦。
他们今儿打了八王爷,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人头落地,因而个个赴死般绝望,与顾辞宴对比鲜明,一时叫人分不清谁才是被行刑的那方。
到了刑凳前,顾辞宴一撩长袍,正要抬脚踏上,焦急的女声传来:“且慢!”
这声音顾辞宴再熟悉不过,凝冰的狭眸裂了一道缝隙,流出其内温暖的清泉,他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夜芷言匆匆而来。
他眸中些许温柔很快被担忧代替,父皇摆明不动手不罢休,她要是硬来,恐怕会被波及。
夜芷言很快来到几人身前,先是瞧向顾辞宴,见他浑身是血心中一窒,所幸智脑很快提醒她顾辞宴没有受伤,她这才放心下来,向皇帝微微弯腰:“参见陛下,不知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帝面色不虞,看向郭公公:“你来告诉八王妃,顾辞宴都做了些什么!”
郭公公干巴巴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转述给夜芷言,又提醒道:“八王妃,王爷铸下大错,陛下小惩王爷已是宽宏大量了。”
杖责三十是小惩?
比起百里烈将死的重伤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三十棍打下去必定也是皮开肉绽,断骨伤经。
夜芷言藏于袖下的手捏紧,眸中浮起凌厉之色。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当着她的面伤了她的男人!
虽然她有几百种瞬间让皇帝消失的办法,但碍于顾辞宴,只能忍着,尽量维持着平静:“陛下,王爷也是为了替臣妾主持公道,这才对郡主动了杀心。他是过激了些没错,可难道因妒毁臣妾清誉的郡主就没错吗?就算郡主代表着崇纭国,可这绝不是她作奸犯科后的免罪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