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国内都在引进外资,搞什么国外的生产线。
国有大型机械制造厂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谁都在谋出路。
能在梁晓这里取取经也是好的。
可惜这算盘打的固然响亮,但真要成功也得梁晓合作才行。
梁晓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起码现在不可能同意。
早前那么一档子事,险些把一机厂弄得万劫不复。
他很是小心。
阮文这次帮了大忙,也没从中抽成,梁晓思索再三,和几个副厂长商量了一番带着那十条生产线去找阮文。
半卖半送,算是还了阮文的人情债。
阮文没客气,只用了一点点钱买下这些生产线。
转手就把大部分生产线送了出去,冰箱去南京,卫生巾往杭州,还有消毒柜的生产线运往上海,她手头上只留下了两条纸尿裤的生产线。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梁晓有些摸不准阮文的心思,她大方的时候太过于慷慨,让他想不通阮文到底在想什么。
“昨天安德烈找我说想要合资生产,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近可能去选新厂址吧。”
这话让梁晓挑了下眉头,“你亲自去?”
“自己过去放心些。”
梁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知道不少的女人在生孩子前还在干活,乡下的有的连月子都没能好好做,生产没两天就又下地农忙。
阮文有事业心挺好的,但她这身体撑得住吗?
不过他到底也没问出口,“有选择的方案没?”
“有啊。”阮文笑了起来,“我觉得我老家安平县就不错。”
阮文选择安平多少有些偷懒的意思,王家沟带动着周围的村子都种起了黄麻,在全国上下兴起包产到户的风潮后,合作社模式显得格格不入。
但很有用。
去年王家沟合作社的村民过了个不错的春节,不然也不会惹得其他村纷纷加入进来。
现在差不多有七个村子都在种黄麻。
不过这才哪到哪。
阮文预想中的规模要更大!
何况做人不能忘本,阮文思来想去决定把厂址选在安平县。
一来可以解决部分就业问题,二嘛……建厂后就近取材,也能促使更多的村子种植黄麻,帮助更多的村民致富。
她拿了主意后就十分的坚定,如今手头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阮文打算这两天就去一趟安平县。
梁晓没想到阮文还这么念着家乡,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这次没在省城多做停留,这边梁晓刚走,靳一鸣回来了。
“我瞧着那边已经开始生产,生产线正常运作没什么问题,就回来了。”
他去了趟成都,早前和东北那边断了联系后,阮文一直在寻找其他合作厂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阮文也知道即便和梁晓合作再愉快,那边的生产能力也不一定跟得上自己的需求。
何况她急着要空调和电风扇的生产线出来,哪能一直等着?
军工厂一般都有车间,寻摸了好些个找到一个有大型机床满足阮文要求的,阮文直接下单要了几条空调和电风扇的生产线。
面临着转型的军工企业在过去并不稀罕搭理民营企业,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有钱的就是大爷。
再加上阮文身份特殊,那边紧赶慢赶帮着弄出了这五条生产线。
靳一鸣在西北待了好一段时间,等着生产线竣工后,又带着这些生产线前往西南地区。
他这次刚从成都回来,整个人比之前瘦了许多,但脸上神色又十分的亢奋。
用那句话说,就是精神面貌喜人。
“在成都待了那么久,有去看大熊猫吗?”
靳一鸣愣了下,“大熊猫?”他一时间没摸清楚阮文的想法。
显然他并没有去。
阮文觉得这人是个工作狂,“最近也没什么,他们几个都放假回家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
靳一鸣有些意外,“回家了?”
“嗯,最近天气有些人,工地干活也慢了些,早晚施工赶不上进度,估摸着得等到八月底才能竣工,不过也不着急搬过来,那个子弟小学现在也没着落。”
阮文觉得自己都成了工程师,搞建筑的那种,“到时候还得再去招老师配备书桌椅子,好多事呢。”
这种事情她没什么经验,思来想去还是得麻烦陈主任。
靳一鸣听她唠叨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对了成都那边的电风扇和空调品牌,你有想法没?”
早前南京的电冰箱贴牌是安心,不过后来再生产时阮文改了主意,说得有地方特色,最后定了个鸭鸭。
成都那边,不知道阮文会想出个什么名字。
“熊猫啊,多现成的名字,不过记得把熊猫做好看点。”阮文还没去成都看过呢,将来有的是机会,倒也不着急。
“我记得之前小谢同志给了我一个钥匙扣,说是坐飞机的时候拿的,还挺好看的,我看看放在哪里了。”
靳一鸣看着她在满抽屉的找那钥匙扣,忽的想起了自家孩子。
“找到了,你看挺可爱的吧。”
阮文就说,她肯定能找得到。
这熊猫钥匙扣设计的很有国风味,阮文越看越是喜欢,“回头找个美院的老师帮忙设计下熊猫的形象,一定要选个好看的。”
靳一鸣看着眉眼都盈着笑意的人,忽的觉得阮文真有几分孩子气,尽管她都要做孩子妈了。
他越发的想念家里的孩子了。
“我去联系就好了,你回家去看看吧,等回头要忙这边打电话喊你们回来。”
研发室的人多数都回了家,除了陶永安。
“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
阮文的大道理让陶永安一度觉得自己就是被套路了。
“你怎么不说谢蓟生没空陪你回去,所以得找我作伴呢?”
不过他的确有意回一趟安平县。
在那里插队的时候,村里人对他帮助颇多。
如今有能力回报一二,陶永安觉得义不容辞。
“也不知道今年县里头高考怎么样。”
从77年恢复高考到如今,已经是第五次高考了。
七十年代末的三次高考,安平县都相当不错。
在整个省的96县里,安平县一直名列头筹!
去年高考成绩稍微差了些,今年也不知道怎么样。
高考成绩变差,大概与知青回城有关。
不过一个小县城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起码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通过高考走了出去,不再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
阮文也有几分感慨,“不知道,你要是关心,回头去教育局问问就知道了。”
陶永安就随口一说,“我再关心也左右不了啊。”
他又不可能回安平县当老师。
阮文给他出了个主意,“你人到不了,钱到位了也一样。”
这次回安平县还是选择坐火车,陶永安开车不太稳当,阮文不放心。
在软卧车厢倒也还算舒服,阮文在那里看书时不时的记下来一笔,她这随口一句让陶永安话唠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资助他们读书?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民国那会儿不就有很多这种情况嘛。”
“我直接资助也不太好,说不定拿着这钱就嚯嚯了,可以资助那些考上大学的,要是谁考上了大学给谁一笔钱,你说给多少合适?”
阮文抽空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来。”
“五百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凑个整一千块?省吃俭用点的话两年的生活费就有了。”陶永安在那里核算着,去年安平县考上大学的有五十六人,一人一千的话那就是五万六。
也不算特别多。
陶永安付得起这个钱,之前那笔大订单到账后,缴纳税款后阮文让陶永晴还了银行贷款,余款中扣除两千万另作其他用途,剩下的那些零头分给了陶永安一百万。
陶永安有钱着呢,他索性找出纸笔来算这个账。
火车在安平县停靠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在车站找了个三轮车,陶永安跟着阮文往县里去。
“不住招待所吗?”
“我之前打电话让人帮我把院子收拾了出来,咱们住那边。”
陶永安忽的想起来阮文在这里的确有房产,就那个举人老宅嘛。
他们人过去的时候,院门前站着人。
邱爱梅远远看着阮文过来,快走了几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这次一个人回来了?小谢同志呢?”
成功被开除人的行列的陶永安很是郁闷。
“他去学习了,得月底才有空,我就让陶永安陪我一起回来,他之前也在咱们县里插队,这次回来想要给县里做点事。”
邱爱梅听到这话眼前一亮,“那是好事啊。”她挽着阮文往里去,“你打电话一说要回来办工厂,好家伙!一群人都来我这里打听消息,想着去你的工厂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