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将那只九珠攒金蝶舞钗放在原来的紫檀木雕龙凤呈祥的妆奁里面,包裹了一层一层的黄色绸缎,可谓是小心翼翼的珍贵保存起来,生怕有一丁点的损坏,金钗的另一处还有点点鲜血留在上面,红的耀眼夺目,即便是在纯金的对比之下,也没有丝毫的逊色,甚至显得更加妖冶起来。
捧起这件珍宝,三三觉得自己的手一直在忍不住的颤抖,甚至整颗心都基情澎湃起来,如同翻腾的江水一样,久久都无法彻底的平静下来,直到看到苏君墨的前一刻,还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这是做什么?”
苏君墨冷眼瞥着将妆奁递上前来的三三,声音开口就如同被外面寒冷的空气冻结住了一样,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王爷,小姐今日被这金钗划伤了,她说自己和这金钗不和,若是留在身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一定要奴婢将金钗送还回来,奴婢劝过小姐,可是看起来小姐的意思十分坚定。”
三三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一下,只是低下头,将一路上反复斟酌了千百遍的话在此刻颤颤巍巍的说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三三只觉得好像足足过去了一年那么久一样,迟迟没有听到苏君墨的声音,让她有些惶惶不安,只不过她还是不敢抬起头,只是用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苏君墨,只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端上去的妆奁之上。
苏君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将三三赶了下去,在三三临出门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他抬起手,想要将妆奁打开,可是脸上却浮现着犹豫的神色,纠结了半晌,还是没有打开,甚至手都没有碰那个妆奁一下。
“母妃!”
在听到门被紧紧关上的声音之后,苏君墨才仿佛彻底的将自己展露出来,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椅背上面,眼睛盯着面前的妆奁盒子,一刻也不曾离开,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盈起了一层水雾,情绪低落的唤了一声母妃,随着那声母妃出口之后,连整个人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被泪水掩盖的眼睛似乎隐隐约约的瞧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即便看不到面容,可是苏君墨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那是他的母妃。
她还如同以往一眼,身着那一身她最喜爱的藕粉色宫服,满头没有一点珠翠,反而只是别了一朵鲜花在头上,照比皇宫之中那些富贵逼人的其他妃嫔来说,她是宫中少见的一抹绝色,随时随地都给人清新的感觉,甚至若是仔细的闻,甚至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味。
不过说来也十分可笑,一生爱花之人,最后却死在了花海之中,被烈火吞噬,容颜尽毁,只剩下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身。
苏君墨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他就是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困在祸害之中,那场景是绝美的,漫天花海被吞噬进了耀眼的火光之中,可却又是悲惨的,甚至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他还是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胸口还是犹如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隐隐作痛,喘不上气来。
“母妃!”
苏君墨从回忆里痛苦的挣扎,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不知不觉,指甲掐入了手心之中,滴滴鲜血沁出来砸在衣裳上面,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出现过。
他记得当时自己拼命的呼喊,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却依旧毫无用处,最后他的母妃就在他的眼前,被烈火吞噬。
至此以后的每一晚,他似乎都能够梦到当时的场景,梦到母妃的痛苦挣扎,梦到女人凄厉痛苦的喊叫声,十几年来,这段回忆并没有如同画过的纸张一样,发黄甚至淡去,反而越来越鲜艳,越来越记忆清晰。
“主子!”
门口沈琛传来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将苏君墨从痛苦的深渊里扯了出来,他喘着粗气,用手将自己不知道何时滑落在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绪,才开口让沈琛进来,随着沈琛踏进来的第一脚,他的目光便一直紧紧的跟在沈琛身上。
“主子,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苏君墨因为被往事所影响了情绪,所以对于沈琛此时此刻的话,并不能做出很好的反应,反而有些平淡的不像话,甚至看起来像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照比当日苏君墨让他查探时候可谓是判若两人,这样剧烈的转变,着实让沈琛有些摸不着头脑,压住了心底的疑惑,将自己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苏君墨。
“主子,据我们的探子所说,军营里并没有传出穆骁离队的消息。”
苏君墨点了点头,心里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在心底质疑反问起自己来了。
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想的太多了吗?
“只不过我们的探子也说了,随行的队伍里一直没有出现穆骁的身影,只不过对外则是说一直在迟青的身边,我们的人无法查探是真是假,所以也并不排除主子你所猜测的那种情况。”
沈琛的这一段话说完之后,苏君墨的眼睛突然变得精明透亮了起来,而这整件事情,也好像有了具体的想法。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亲自去一趟才能知晓。”
苏君墨觉得有八九成的可能,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只不过对于迟青他还没有想过,也不知道穆骁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可以让迟青为他遮掩,又或者是说,也许这次穆骁离队,也许正是迟青给了他什么秘密的任务。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要沈琛去了之后才能够查出事情的原委,而不是单靠他的凭空猜测就可以知晓的。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被迟青他们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