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她身边的人都支开了,如今就是你动手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你就再也没可能为你的夫君,你的儿子报仇了。”
声音从身材挺拔的男人嘴中传出来,低沉中夹杂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而被蛊惑之人正是棠溪和苏君修今日所谈论到的章来天的夫人,只见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和六王府的婢女丝毫不差,只不过仔细看,脸上的细纹和疲倦之色却依旧能够瞧出破绽,她就站在那男人的对面,神情似有犹豫,攥着未出鞘的匕首的那只手还有细微的颤抖。
那男人蒙着面,只有一双如同蛇蝎一样的极为危险的眼睛露在外面,将章夫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归于眼底。
蒙着脸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唯有那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轻轻启唇将蒙着的黑纱吹动,只不过动作极为微小,甚至连嘴角都看不到,只是露出了他下巴处的一颗淡淡的棕色浅痣。
“你还在犹豫什么,若不是那个女人和六王爷苏君墨,你们一家何至于落得如此的地步,都是他们害了你的儿子。”
声音中夹杂着煽动的情绪,每一句话都只朝着章夫人的心坎刺过去,而也正是如此,才会轻易的挑起怒火,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章夫人一下子目光变得痛苦又坚定,眼眸绽放出浓浓的怒火,仿佛即将要吃人一样的可怕。
“对,都是怪他们!”
前段日子非人一般的折磨和噩耗已经摧残了她的所有理智,再加上蒙面男人的蛊惑,使得章夫人对棠溪的恨意一天比一天还要浓烈。
颤抖的手逐渐缩紧,原本瘦弱的手掌,在此一刻却爆出了根根的青筋,让人看着都觉得恐怖。
“她来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蒙面男只是撂下了这样一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就只剩下了怀着满腔恨意的章夫人。
脚步声音一点点的靠近,低沉又缓慢,仿佛来人正在想着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一样。
棠溪一直低着头,甚至差点因为走神而撞在门框上面。
晃了晃头,将意识拉回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几步走到自己的房门外,推门的时候还稍稍有些奇怪,原本每日都守在门前的三三居然少见的不在,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
木门在冰冷的寒风中也有些透着微微的寒意,指尖轻轻碰触,将门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外面的阳光虽然被纱窗遮挡住,可是房间依旧明亮。
“好冷啊!三三怎么回事?”
低声的嘟囔了一句,望了一眼炉子,里面满是灰烬,却没有一点热气,看来已经是凉了许久了。
叹了一口气,自己动手将炉子点燃,只不过心中却也闪过了一丝疑惑。
虽然三三只跟了她不到三天,可是做事却十分勤勉,腿脚利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炉子升起来,屋内也终于有了暖气,棠溪搓了搓自己的手,将装满凉水的水壶坐在了上面。
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章夫人看到了眼中,她就透过内室和外室相隔的屏风往外微微探头,却也不敢动作太大,因为那个蒙面的男人曾经告诉过她,棠溪的武功很好,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到时候不仅仅报不了仇,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她的眼睛睁的极大,连眨也不敢眨一下,只盯着棠溪,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面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手心不断的渗出细汗来,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匕首的凛凛寒光已经浮现在空中,似在叫嚣着,渴望鲜血的温润。
在心中默默的就按着两人的距离,蒙面的男人曾经教过她,只有在最合适的距离,快速出手,才能够一击毙命。
克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一双腿都好像有些微微发麻起来。
棠溪一步已经跨入了章夫人所设定好的距离之中,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自己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心口不知何时升起的危险意识一直在提醒她,环看四周,却也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双娟秀的眉毛已经紧紧的扭曲成了两条歪歪扭扭的毛毛虫似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再一次的往前迈步,可是这一次朝着下面无意撇过去的目光却让她心中大吃一惊。
她在屏风处看到了一双鞋,粉色面料,只有几朵小花装饰,和三三所穿一模一样,可是那双脚却要比三三的大一些。
察觉到之后,心口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不过心中越紧张,面上却装的越发淡定从容。
章夫人的手都快举得发酸了,本以为这次一定能够一击即中,可是谁先到原本踏过来的脚却又再一次的缩了回去。
她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忍不住忧虑起来,对于棠溪,她显然是吃不准的,若说自己被发现了,那她此时只要大喊就可以了,可她却好像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径直的走到了架子面前,甚至连脚步都一如刚才进来的那般缓慢。
在心中深深的提起一口气,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意,直接握着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冲到了棠溪的面前。
那匕首虽然短小,可是却看得出是一把极好的兵刃,若是刺到人的胸口,就算是不死,也很难活下去。
棠溪听到后面的声音,身子微微向旁边侧过去,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来人的刺杀。
余光看到了来人的面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梳的是六王府婢女的头发,只不过因为年龄的关系,倒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连虽然不及二十多岁的姑娘,可却也算得上端庄秀丽,只不过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倒是有些显老。
棠溪能够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