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也并没有容许棠溪在多想些什么,就已经被和煦的话声打断了思绪。
“棠溪今日真是明艳动人,本王认识你许久,却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一面的你,简直如同仙女下凡,惊艳绝伦,即便是同京中小姐比较也绝对不会逊色。”
苏君墨说话的时候目光还一直盯着棠溪,眼睛里带着惊艳的神色,即便是有太子和二皇子在也没有丝毫的收敛或是刻意的克制。
他从未见过棠溪如此打扮,以前她在自家经营的客栈之中,虽然穿着打扮也是寻常女子的服饰,可也许是性子爽朗不羁,所以着装都偏向于干练一些的衣裳,色调也近乎沉稳。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棠溪有惊艳绝伦的姿色也被掩盖了一二,并没有全部展现出来,并不想是今日,一袭火红衣裳便勾勒出了姣好的身材,甚至连平时不易察觉的女人味都渐渐浮现。
苏君墨的心中甚至有些忍不住的思考,这件衣裳若是换成任意一个女子,能不能穿的出如此的效果,只不过思来想去,到最后也想不出什么人选来,也许就只有湘漓的性子也许能够压住一二。
红色本就显眼,若是没有气势便会被颜色压低,不能衬托穿衣人的姿色,而若是气势太过,未免会显得风尘起来,惹人厌恶。
而棠溪正好最合适,既能够凸显自己,又不是太过。
“王爷过奖了,棠溪不过是一介草民,又怎么可以和京中小姐相较一二呢!”
棠溪面沉似水,对于苏君墨如此的夸奖,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旁人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明显有讥讽的意思存在。
太子平没有理会,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反倒是二皇子苏君修一直注视着,甚至对棠溪表达出了颇深的兴趣,嘴角一直噙着深深的笑容,目光也来回在棠溪的身上徘徊着,迟迟没有转移。
苏君墨温和一笑,语气真诚道:“本王一向不说谎话的,若是棠溪你不信的话,大可以问一问太子皇兄和二皇兄,听一听他们的意见,便知道本王有没有说谎了。”
棠溪听闻本想岔过去,但没想到从坐在这里便一句话没有说过,素来都被称为沉默寡言的苏君正却开了口,“嗯,的确十分漂亮。”
话毕便不再说话,径直坐到主位,棠溪似乎没有缓过来,在苏君正莫名其妙的夸奖过之后,她只觉得注视自己的目光越发的密切起来,甚至有不少原本在窃窃私语的人也都停止了话声,朝着自己望过来,在面对着众人不由自主窥探的目光后,棠溪只觉得两颊如同火烧般滚堂起来。
苏君墨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棠溪,不再多言,也紧随苏君正入了座。
太子身份尊贵,自然坐在主位之上,而苏君墨和苏君修则坐在他的两旁,一左一右,也算是处理妥当。
“开宴。”
旁边伺候的奴才看全部就座,朝着门外朗声,话毕便有数十个身着翠绿的女子端着一盘盘的山珍菜肴举止端庄缓步而来,轻纱随脚步飘动,婀娜多姿,走过时还带着阵阵幽香。
菜肴上齐之后,苏君墨率先举杯,修长的手指握住雕龙金尊笑容夺目耀眼,剑眉微扬,扬起唇畔,温和的嗓音溢出。
“没想到今日太子皇兄和二皇兄亲临我这贫瘠之地,实在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臣弟特设此宴聊表心意,年节刚过,臣弟这里也着实没什么准备,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太子皇兄和二皇兄见谅!”
“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苏君墨三言两语便让众人都觉得他是敬重兄长的好弟弟,完美形象深入人心,甚至给人一种他们兄弟三人好像十分亲厚的感觉,就像是平常百姓家的亲兄弟。
棠溪对于他们这种虚伪的做法,心中不屑,却也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菜,尤其是那道炙羊肉,鲜嫩可口,十分美味。
苏君正一句话也未曾开口,只不过偶尔余光扫过棠溪,心中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好奇。
反倒是在他身侧的苏君修,仿佛坐不住了一样,居然在苏君墨话声刚落之后,站起身,像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稍稍缓和之后,才带着笑意,高声道:“六弟实在严重了,你我兄友弟恭,怎么会有见谅一言,不过是兄弟间的走动,不必说的如此严重。”
“不过太子皇兄,六弟有这份心是好的,毕竟我们虽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总归身份不同,皇兄为储君,我们为人臣,君臣人伦不乱,才能使社稷稳定。”
苏君修长篇大论,可是若挑出几句却也算得上是字字精髓,点明了他们彼此的身份,既使外人看起来认为同门三兄弟感情颇深,又在提醒苏君墨不要失了分寸,不要妄想本不属于他的。
只不过苏君正听到他的话,嘴角却荡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若说起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恐怕谁也没有苏君修更加清楚。
苏君墨听着他的话,面上笑呵呵的,暗处却将手攥紧,他一双眸子扫视过太子和二皇子,最后却停在了苏君修的身上,眼角眉梢的嘲讽清晰可见。
“皇兄说的是,臣弟以后必定好好辅助皇兄,守护好我们苏家的百年基业。”
三人各怀鬼胎的相视一望,将酒樽的酒水一饮而尽。
“奏乐,开舞。”
一番明里暗里的斗嘴之后,宴会也总算是步入了正轨,乐声响起,六七个舞娘从两侧分拨而上,摆列整齐,踏着轻缓的曲子,仿佛脚踩棉花般,实在身轻如燕。
棠溪有一口无一口的夹着菜吃,漫不经心的观看着周遭的人,她不关心什么歌舞,也无心交际,反倒是身前的炙羊肉快要见了底。
苏君正也并不关心,只自顾自的喝酒吃菜,眼神全在筷子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过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