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深知棠溪的性子,所以特意要了一包安眠药,下在饭菜里面,她吃过便昏昏欲睡起来。
翌日清晨,穆骁率领自己的一千精兵出发,虽然算不上是声势浩荡,但却也是全军营皆知,苏君墨和迟青亲自相送。
“此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只愿一切顺遂就好。”
迟青拍了拍穆骁的肩膀,三个人举杯,身后众人皆往碗中倒满了酒。
“风萧萧兮易水寒,今日本帅以此酒,饯别诸君。”
话声豪迈,一饮而尽。
身后众将士皆高高举起瓷碗,溢满的酒晃动着溅出去不少。
“敬主帅。”
一千士兵,声音交汇于一处,足可以震动山河,豪爽一饮而尽,碗底无酒,倒举示意,随后便一砸而尽,数百碎裂声交织在一起,足可以震动人心,令人血脉喷薄,满腔热血尽数被调动起来。
“主帅,穆骁率兵去了。”
穆骁身穿玄色衣袍,内里处有铠甲在身,故而并没有行礼,只是一拱手,接过身旁人递来的佩剑,高高举起。
“出发!”
此言一出,千人动作整齐划一,脚步声颇为一致,朝着军营外出发了。
全程中并没有见到颇为欣赏穆骁的湘漓郡主,亦没有见到与穆骁时常在一起的发妻棠溪,众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深思。
只是千余人的队伍,长度并不是十分的长。
蛮子相约的地方不是太远,不过是两处军营之间的一处山坡之上,山坡上有一处亭子,取名清凉台,因在山丘之上,即便是在盛夏的时候,也会有徐徐凉风袭来,故而因此得名。
只是不知道建于何时何地,已经有些斑驳破旧了。
因为路程不是太远,故而一上午的路程就赶到了,眼瞧着离这地方还有数百米之处,穆骁便挥手叫停了队伍的前进步伐。
“大家便停在此地吧!我们以箭为令,每个时辰都有十人轮流看守,一旦发现不妥之处,或是天上有利箭飞过,便立刻攻上前去,与我们汇合。”
穆骁说罢之后,便点了五名士兵独自前去,身后的千余人尽数埋伏在此地,依照和穆骁的约定守在此处。
只不过穆骁绝对想不到,被他留在身后的人里面有两个是他绝不想看到的人。
只是到了清凉台的下面,环视相看,能够看得见的士兵到也不多,满打满算不过十余人之数,把持着下方,一见到穆骁等人上前,立刻拔出手头的刀剑,将一行六人拦了下来。
“我是使者,你们若是诚心相邀,又怎么会刀兵相向,若是没有诚心,那么不上去也罢!”
穆骁只是三言两语,便让那些蛮子士兵将刀剑放了下去,只不过在一行人要通过的时候却还是被拦住了。
“你可以上去,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却不行。”
蛮子们穆骁和他带来的五名士兵隔绝开来,不许他们跟上清凉台。
穆骁仰头望向清凉台,那一处在冬日里萧条得很,即便有树木耸立,却也藏不下十余人,故此穆骁心中便也无惧。
“你们便在这里等一会吧!”
穆骁拨开挡在身前的蛮子,轻声的安抚跟来的五人,眼神示意他们放心,便将跟着的五人放在了下面,自己独自上了清凉台。
清凉台只不过是一个八角凉亭,上面有一方石桌和四张长凳。
穆骁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徐徐微风从高处吹拂而过,像是有一只粗糙的大手蹭过面庞一样,纵使穿着再多,却终归让冷风钻进怀中,打了一个冷颤。
“清凉台,清凉台,果然名副其实,清凉的很。”
迈步而上,就见到对面的石凳上面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容不似穆骁平常看过的众人一样,他的皮肤照比起来更加发白,眼眸不是黑色,而是湛蓝颜色,鼻子也要高挺许多,倒像是鹰勾一样,窄小耸立。
“穆骁,前锋将军,不知阁下是何人?”
穆骁也没有敷衍和委婉,反而直接开门见上,自报家门。
他打量着对面的男子,心中深觉此人不简单,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便如同望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更是看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带着掠夺和攻击性,让人十分的不自在。
“嘉瓜迟木尔,我乃是蛮族的大贝勒,你可以唤我嘉瓜。”
那男子十分自豪的同穆骁报出自己的名讳,同时站起身来,朝着他一抬手,曲手放在胸前。
穆骁虽然并不懂,但猜想大约是问好行礼的意思,随即也拱手算是还礼了。
两个人皆再一次坐了起来,清凉台让人冷的发寒,所幸的是嘉瓜居然让人在这地方升起了一处炉火,到暖和了不少,不过却也是杯水车薪,没什么用处。
“我蛮族见英雄都是用烈酒招待的,今日你敢来赴约,足可见你的单色,这一杯,本贝勒敬你。”
这石桌之上是两个做工算不上精细的杯子,还有一坛子酒,酒杯已经被倒满了酒,嘉瓜举起杯,目光如同草原上健硕的雄鹰一般,盯着穆骁的眼神却让人觉得有一些阴骘。
“既然如此,穆骁同嘉瓜贝勒一饮。”
穆骁自然也不胆怯,举起杯一饮而尽,蛮子的酒烈,喝下去不禁辣到了嗓子,还暖到了心,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啧,好酒。”
将酒杯倒置示意自己已经满饮此杯,随后砸了砸唇,赞赏道:“没想到嘉瓜贝勒的酒居然如此烈。”
嘉瓜听到穆骁的话,嘴角露出一抹深笑,似颇有深意的倒满了一杯酒,并没有着急喝下去,反而就在手上不断的摇晃着杯子。
“那是自然,我蛮族英雄多,骏马多,驰骋草原,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事情,如此性子自然喝的酒都要烈上许多,只不过我素问你们一向都是喜欢舞文弄墨的,酒恐怕也是平淡无味许多吧!”
此话说完方才一饮而尽,而他的话却也是颇具深意,暗指明显。
穆骁凝眸望着他,两人目光没有半分退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