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陆七脸上的失望,自然也明白他的失望从何而来,轻易的夺过穆骁手上的勺子,舀了一口酱萝卜,又在上面盖了层白粥,一口下去,脸上便露出满足的表情,直到全部咀嚼完之后,她才缓缓的同陆七分析着如今的形势。
“你要同我去南境,蔬菜大棚是个没准的东西,你要去的日子自然我也是说不准的,若是你的雨伞这时候便提了价,自然你是有赚的,但是你若是定的太高,便会丧失大部分的客源,到时候等你回来,便很有可能会被人抛弃。”
陆七虽然不如他们聪明,但也是个听得懂话的,自然明白棠溪的意思。
“我如今让你不提价,一则是让众人念着你的好,往日没有人买的时候,你没有降价,如今有人买,你也没有提价,这说明你的价钱是真的实惠,这样就算是往后提价,众人也会放心,不会认为你是得了一时之势,而漫天要价;二则就是让你等一等,你的东西空了这么久,想要的人自然会出价,到时候给到了一个价钱,你便也知道了到底价钱要定在什么地方,同市场价一样,众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棠溪的一番话说完,不仅仅是陆七,就连在一旁默默吃粥的穆骁,心中都对她有了深深的敬佩,这一套理论,实在太过完美。
同陆七商量好启程的时间之后,他便也回去了,屋中就只剩下了棠溪和穆骁两人。
满满的一盆粥被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棠溪便开始赶起人来。
“你这吃的也差的不多了,还不走吗?”
对于他的一动不动,棠溪自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里屋,老老实实的钻到被子里面,又躺了下去。
“这都已经起来了,怎么又躺回去了?”
穆骁对于她的此举,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话语里也是满满的无奈,那柔和的目光,就仿佛是再看一个孩子般温柔。
“太冷了,今日说不准还是要下雨,与其到时候再躺下,不如我一开始便躺进去。”
对于棠溪所说的歪理,穆骁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最后还是没有入了棠溪的所愿,反倒是被穆骁扯了出去,练了一个早上的拳法,等到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快高高的升到了正前面,照的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没人性!”
想起今早上穆骁的腹黑做法,棠溪便忍不住开始磨牙,狠狠的吐槽起来。
还没有等到棠溪再一次的钻到被窝里面,房门就被狠狠的敲响起来,外面响起来一个令她想要骂人的声音。
“我们这几日好好地去逛一逛吧!”
棠溪将被子牢牢的盖过头顶,深深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不想要让自己睡好觉,明明前几日因为闲逛还发了脾气,如今倒是转了性子起来。
“不去!”
透过被子,声音都是发闷的,传到门外更是小的几乎听不到,而穆骁也正是有选择的忽略了这个声音,大手轻松的就将门推开。
“流氓。”
棠溪听到门被推响,忍不住的开始大喊,却不料这个被骂做是‘流氓’的人却先一步到了她的床前,手紧紧的攥在她的杯子上面,只需要这么稍稍的一用力,旁边这个裹得像是蝉蛹的人就会立刻露出原型来。
“你若是再不起来,我便去找湘漓郡主一起去了!”
简简单单便轻易的制住了棠溪,一听到湘漓郡主,所有的困意都被立刻驱散了,甚至都不用穆骁掀开她的被子,她便如同一道闪电般钻了出去。
几下便简单轻易的穿好了衣服,就连下楼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有动静被湘漓郡主听到,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如何躲避,逃不过的始终是逃不过的。
“苏公子!”
一只脚刚刚迈下楼梯,就听见前面传来了熟悉的女声,此刻的湘漓郡主就坐在大堂的桌子旁,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早饭,却一口都没有动过,好像就是特意为了等他们两个一样。
湘漓郡主身上的衣服是昨日特地买的,浅粉色的襦裙,往日是她最为厌恶颜色和款式,如今却穿在身上,还满脸透着欢笑。
“湘漓姑娘早!”
穆骁还没说话,棠溪便大大咧咧的下了楼,一屁股坐在湘漓郡主的旁边,用手捏起一个包子,掰起一半放在嘴里嚼了嚼。
看着她粗俗的举动,湘漓郡主自然是要说的,甚至还做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语气也是要多做作就有多么做作。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粗鄙呢!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自从湘漓郡主来了之后,棠溪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耳朵都有些快要长茧子了,如今在她听来,已经没有半点感觉。
反倒是穆骁,听到此话后坐在了棠溪的身边,也用手抓起了棠溪拿起包子的旁边一个,直接咬了一口。
“没有今日你的清粥小菜好吃!”
颇为遗憾的砸了咂嘴,用一副极为难吃的表情将整个包子吃完。
棠溪嘴角原本的浅笑如今也变成了深笑,挑眉看向身侧的湘漓郡主,只见她原本还意气风发的样子立刻萎靡下来,满脸都黑沉的好像冬日里烧的煤炭一般。
不过即便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湘漓郡主却依旧有一副百折不挠的精神,依旧选择跟在他们的身边,做那颗最亮最大的电灯泡,点燃自己,照亮他人。
其实这镇子上面最为繁华的几条街,棠溪和穆骁都已经去过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唯一不同的景色便是襄樊馆门前陆七的摊子,由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如今排着的队伍已经快有百十米长了,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而这次陆七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素衣的女子,看起来比他要稍微年轻一点,头发挽起来,插着一个木簪子,看起来一副十分贤惠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陆七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