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前说:这把剑原本就属于你。
穆骁原本以为,这句话是含着爹的期望,是含着穆骁天生武师的深意,现在看来,哪有什么深意,这意思就是简单干脆的如同字面意思罢了——这把剑原本就是穆骁的!
在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地方,穆骁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这句话如果真的就是表面的意思这么简单,那么这还意味着什么?这还意味着,自己可能,不是爹娘的孩子……
棠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叹了口气,安抚道:“相公,不管你是谁,到底从哪里来,你不都是我的相公吗?你不要想太多了。”
穆骁被她软软的呼喊声喊回了魂,勉强笑道:“溪儿说的没错,不管在哪里,我是谁,我都是你的相公。”
她笑起来,又哄了两句,穆骁的神色才真正安静了不少。
而这件事也被两人心照不宣的放了下来,棠溪只有在不经意间才能看见穆骁怅然若失的触碰自己的后背,似乎在思考胎记的由来。
……
方元在来到了禹洲城后,轻而易举就成为了穆骁手下的一员大将,俨然成了常青武馆里的小教头,他本就天资极高,又肯下苦功夫,现在已经能在穆骁手下走出十个回合了,带起分馆里的小学员不要太容易。
不过,也不是完全就顺风顺水没有风波,常青武馆开了分馆之后,在禹洲城武馆圈子里就掀起了小小的风波,没几天就有人明里暗里的试探,为的就是看看这常青武馆到底几斤几两。
棠溪正因为醉红尘和俗世居正式开分店发愁呢,刚巧穆骁和林镖师合作了一个短途的押镖,棠溪就理所当然的暂代馆主,成天的锻炼几个皮实的小崽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其他武馆的试探。
没等棠溪做出反击,人家已经主动“送上脸”来了。
方元这个小少年也没想到这什么劳什子“双成武馆”的人竟然青天白日的就闯到这里来,他上下扫了扫对方一行人的装束和嚣张的气焰,双手抱胸没说话。
领头的双成武馆弟子相当傲慢,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常青武馆内简陋的装潢:“你们就是刚来禹洲城的那什么常青武馆是吧?我是双成武馆的!听说你们常青武馆很是厉害,今天就上门来讨教讨教。”
先前方元一直在等候棠溪从里间出来处理这件事,但他等了这许多时间,却迟迟不见棠溪的身影,心下明白棠溪多半是想练练自己的应急能力了。
他镇定自若道:“那你是想私斗还是官斗?”
在武馆弟子心中都清楚,私斗和官斗的真正区别主要在于私斗没彩头,官斗有彩头,私斗的彩头就是输了也能耍赖嘛,官斗可都是官府白纸黑字印着的,耍赖不得。
领头的双成武馆弟子还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这常青武馆乡巴佬的样子,多半是泥腿子开的啥也不知道,没想到还是懂的一些事儿的。
思及此处,这人便有些重视这次小规模的武斗了,一脸庄重的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份官府和武会盖章的契约。
方元接过来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又征求了身后一帮子热血澎湃的小崽子的意见,便开了道场准备武斗。
这份官斗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五局三胜,人数最多出战五人,必须要有证明的武师在一旁看顾才能执行。
这下子棠溪就只能出来了,她当然没有武师的相关证明,但能拿出穆骁的暂时充数。
拿出武师证明后,棠溪就搬来凳子桌子还有一堆吃食、水酒,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观看起来了。
双成武馆的弟子一看常青武馆竟然派出这么见不得牌面的武师,而且还是个女人,不由得更加轻视起来,竟然本着快速解决战斗的想法第一个就派出了那个领头的弟子,也就是双成武馆此行人马中最强的一人。
常青武馆的小崽子们顿时议论起来,方才还血气方刚扬言要一扫对方的士气,现在整个儿就萎了。
棠溪眼皮子都不抬,神色自若的嗑瓜子:“方元,你上去。”
方元一愣,还是脱了外袍走进道场中央。
林云和小六今天都不在,方元就是棠溪意外的最强战力,原本他做压轴才是最合适的,但棠溪让他第一个上摆明了就是对方元一挑五有着浓烈的自信。
“请!”
那双成武馆的弟子嘴上一说,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的击出,出拳的架势又快又猛,身子大张,一副拦住了方元退路的样子。
方元并不因为对方的一声暴喝胆怯,沉着的迈开步子,竟然以一种神奇的角度神乎其技的躲开了领头弟子的攻击,对方这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竟然恼羞起来,一反转便抬腿上踢,还大骂方元怯弱不敢正面相向!
“勇而无智,是为莽!”
他下盘一沉,低垂上半身错过这一腿鞭,两手成结字,直直擒住了领头弟子的脚踝,以腰部为力轴,来了一个借力打力,差点将此人翻倒在地上,若不是他差点摔个大马趴的时候两手撑了地板,恐怕胜负就在这几回合里见分晓了。
一行弟子惊呼出声,为方元的险胜,而棠溪则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方元还是心慈手软了,如果是她处于方元的位置,这个弟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任何风光无限的人,如果心智不足,那么在遭遇难堪的一刻都会露出最丑恶的一面,那弟子不能接受自己的差点落败,一时之间想不开,竟然双目通红的掏出匕首,扬手就往方元的方向刺去。
而方元先前正防备他的反击,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拿出了匕首。
眼看就要见血,棠溪倏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一碟子瓜子,精准有力的抛到了那人的脸上,视线的忽然模糊导致他手忙脚乱的了一瞬间,方元抓住机会,猛地扑过去,将对方死死的按在地上,匕首也抄出来丢到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