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扫视了一圈,一眼望去,在座的皆是女子,莺声笑语的,甚是动听。
鼻间嗅嗅,甚至还能闻到一丝香甜的酒香,郑夫人四下寻找,发现每桌都上了一小杯红色的果饮。
“你这倒是极有新意。”
“还有更有新意的呢。”棠溪轻笑,就瞧伙计端上一份果酒,飘着果香,亦飘着酒香。
在棠溪的示意下,郑夫人小酌一口,随即面露喜色:“我怎么尝着像是果酒又像是果饮?”
“哈哈,这便是醉红尘新调制出来的酒,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唤作女儿醉,又分了许多类,抬头,你瞧,这上面是今日可上的菜式,果酒果饮,要点叫小二过来便可以了。”
说着,棠溪指着座位对面挂着的画卷,上面排着今日的菜式,还配了图,让郑夫人倍感新鲜。
“看不清也没关系,把菜谱给我拿来。”说完棠溪又招招手,伙计便把手里的木板递了上来。
郑夫人仔细一瞧,上面刻着许多菜式,木板边缘还有雕刻的精致的花纹,一瞧就实实在在用心了的。
而醉红尘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里面的的主人看到这样好的生意,一口银牙都要给咬碎了。
棠溪那个小賤种!怎么能那么好命?
棠方氏恨恨的放下帘子:“回府!”
明明名声都被传承那样了,竟然还能把生意做的这样好,这帮人果然都是眼瞎的!
突的,马车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棠方氏本来心情就不好,稳住身子后破口大骂:“你长眼睛没有?颠死本夫人了!”
“夫人,小的刚刚差点撞上了人。”车夫一阵后怕,脸色都是白的。
棠方氏一把撩开帘子,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上赶着找死!
结果看到的是一个不停道歉的乡下女子,长的倒还有几分姿色,重要的是,看样子是从俗世居里出来的。
“你是俗世居的棠溪什么人啊?”这女子带着的篮子里没有俗世居的东西,脸色又难看,下意识的让棠方氏认为是棠溪的亲戚。
闻言,陈小莲猛的抬头,对上棠方氏不甚友善且带着打量的目光,灵机一动,紧咬下唇道:“我,是来找穆骁哥哥的……“
这人一看就讨厌棠溪那个賤人,她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讨好这人,说不定还能收拾棠溪。
“穆骁哥哥……”棠方氏回味着这四个字,别有深意的打量陈小莲的一眼,半晌,笑道:“是车夫冒犯了,我瞧你衣裳都坏了,不如上来,跟我去我家,我给你换套新的。”
这边,棠溪忙完了白日接待女客的事情,将将才喘口气,就开始准备晚上的重头戏。
是的,她这醉红尘,最有趣的还是晚上。
这个时代,出门最多的是男子,消费最多的亦是男子,所以棠溪弄的这个酒楼,主赚的是男子的钱。
下午的时光过的极快,天边的红霞恨不得染红整片天空,连金色的日头都染上一圈儿红晕。
此时是醉红尘最美的时候,所有的窗户,棠溪都让人换成了纱,白日接待女客的时候,全部都是开着的,是以众人看到的只是周围的美景。
此刻不一样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只留下两个对立的窗户开着,外间霞红的景色透进来竟是呈粉红色的递进,棠溪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铜镜,悬置在高台的两边,向高台的方向聚集着七彩的光线,此时,棠溪让人临时放进去的荷花还有锦鲤,衬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让意境美到不可胜收。
白日入门觉得不怎样的男客们惊艳了,根本想不到这醉红尘还有那么一遭。
棠溪让人送的是那日她给苟文远调制的烈酒,待三杯小酒下肚,高台的说书先生退下了。
周围正有人不满着,却在此时,四周传来了悠扬的歌声,似清风拂面,又似耳畔低语,让在场的人都微微醺然。
之后,四周垂下的纱幔透着一个个窈窕的身影,曼妙婀娜,如人间仙境。
苟文远及时上二楼,高喝:“上酒!”
帷幔后的女子们纷纷而出,对着周边的酒桌倒满酒又回到帷幔后。
众人反应过来,尝着嘴里的酒,听着歌,都觉嘴里的酒犹如琼浆玉液。
咔嚓!
一声闷响,成功吓到在座的食客,众人往声音源头看去,发现高台中央空出一大块,缓缓升起一座四方长廊。
四方长廊里昏暗的小房间突的亮起,窗户诗情画意的倒影上突然多了一抹窈窕身影,四周的歌声不见,余留琴音,配合着影子的舞蹈,一股高雅的感觉蔓延,让四周的读书人频频点头。
苟文远又再次冒出:“上,觅知音。”
这是道菜,是棠溪临时决定每桌免费送,又临时取的名字。
这道菜式臭豆腐和豆干一起做的菜,废了棠溪好大一番心思,终于在烹饪豆干之后,拿臭豆腐做点缀。
两者本都是豆腐做的,却做成了不一样的菜,但有共同之处,所以取名觅知音。
在场的人哗然,纷纷来了兴趣,不爱此味道的人硬是冲着这情景尝了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一晚上,棠溪光是在柜台收银子都收到手抽筋。
晚上快要宵禁的时候,酒楼里的客人才开始变少,忙了一日的穆骁赶来。
棠溪的眼皮子却开始打架,下意识的拉住穆骁的手:“怎么,你今日不忙?”
这两日是穆骁镖行开业的日子,布置什么的,应当是很忙的。
瞧棠溪累的这模样,穆骁心疼不已,把人揽入怀里,让人靠在自己的肩头,轻声道:“布置有刀疤和痞子赖,不忙。”
哪里会不忙呢,他就是不放心他家的小娘子,所以过来看看。
“……嗯。”许是在穆骁的怀里太舒服,棠溪迷迷糊糊的应了穆骁一声,就睡了过去。
等到棠溪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好了。
伸了伸懒腰,发现身边没人,便出了门,就瞧见二白捧着一碗面条吃的欢实。
“二白,谁做的?”
“刀疤,早上好像有人找三哥哥,三哥哥就过去了,让刀疤做的早饭。”
棠溪点点头,目光落到不大的院落上,突然觉得,他们是不是该换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