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捂着心口叫唤:“这里痛。”
“痛死你算了!”棠溪一瞧便知是装的,把跌打药装好后,她看向一直装鸵鸟的痞子赖:“走了。”
痞子赖瑟缩了一下,赶紧点头跟在棠溪后面跑了。
直到回到俗世居,棠溪的脸色依旧阴沉沉的。
做事的伙计们大气不敢出,以往他们是瞧见棠老板发过火的,可是从未见过像今日这般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季晓娥问痞子赖问不出什么,连连掐了痞子赖好几下:“你快说啊,溪姐姐到底怎么了?”
那脸色阴沉的,她都不敢往旁边靠。
“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还是等穆公子回来再说。”痞子赖直摇头叹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少最好。
少痞子赖唉声叹气的,季晓娥也不敢问了,跑到后院继续教刀疤做臭豆腐。
柜台边,手头的事情做完,棠溪便坐着发呆。
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俗世居的大门,来来往往的人一批又一批,就是没有穆骁的身影。
尽管知道穆骁是有事情还未处理完,可棠溪还是有些失望。
她以为他们是夫妻一体的,可是今日她才知道,穆骁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和她说。
她也终于体会到了郑夫人的那种心情,你担忧着一个人,把一个人挂在心上,可你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甚至于,最后你会怀疑他的心里有没有你,待到彼此的信任消磨殆尽,便只剩怨悖了。
棠溪蹙眉,对着痞子赖吩咐了几句,便回了家。
直至傍晚,棠溪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身形动了动,棠溪到底没有起身。
她在等穆骁的解释。
过了片刻,瘦削的肩膀落下两只大手,掌心温温的,柔和的抚着。
“溪儿,对不起。”头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疼,募的,让棠溪心头微落。
这个男人,总算能与她开诚布公了。
“原本我只想就这么开着武馆的,可是为了能参加比赛才入的武会,可惜……一直没多大的益处,所以许多比赛便是我自己争取的,许是武会里有人嫉妒,所以算计我了。”
窗外是将落的日头,底下叠着一层又一层残血般的金光,打进窗口的却是淡淡的金辉,甚至连整个屋子都照的昏昏沉沉的。
棠溪回过头,背着光愈发的看不清脸,穆骁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棠溪的担忧。
两人的身影落在这四四方方的小格子里,被不停拉长。
棠溪叹口气,环抱上穆骁的腰,道:“这些事情你不该瞒着我,我的许多事情也并未瞒着你。”
她寻求的是公平,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要穆骁独自来承受。
穆骁心受触动,抚着棠溪的头,轻声道:“我以后有什么事情绝不会再瞒着你了。”
一听这话,棠溪就知道穆骁以后若是还有什么大的事情肯定也会瞒着她,便抬头看穆骁,认认真真的道。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风雨来了,我们谁也跑不了。”
那眼里似坚定似冷然的光一下落进穆骁的心里,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激起千层巨浪。
是啊,他忘了,两人是一体的。
“你走了后,我写了封信让人送到禹洲城,我想金武武馆那边很快便会有消息了。”穆骁沉吟,皱眉盯着棠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棠溪脑子嗡了一下:“你拿什么做代价?”
心下一震,穆骁抱住棠溪,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我一同送去的还有一张生死契。”
“……你,有几分胜算?”话出落耳,棠溪张嘴,竟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五成。”那金武武馆的馆头是行伍出身,曾是跟着已逝贤王的一名校尉将军,这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这武功定是极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冒险。
“溪儿,我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比妻子还要弱小呢?”穆骁苦笑,左右是他自己太过无用,才会觉得自己比棠溪弱。
棠溪一怔,没有料到穆骁竟然也会这样想。
从一开始,她便将穆骁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甚至更多时候,是穆骁在保护着她,所以她没有意识到。
有些事情上的强势,会让男人自卑。
“相公……”
棠溪蹙眉,却被穆骁抢了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不怪你,是我,跟不上你了,所以才会着急到想要参加此次的比赛,那人许是看到我为了此事而做的事后,才想着要算计我,把我赶出武会。”
“溪儿,这件事情我决定拼一把,那人能算计我一次,便能有第二次,还不如我趁着这个机会,赢了,走镖也不会有限制,也能脱离武会的控制。”
穆骁眼中的狂热和渴望没有逃过棠溪的眼睛。
她是有私心的,作为一个妻子的私心,她不想看到他有危险。
可是她也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这是穆骁的梦想,她不能阻止。
“你去吧,我陪着你。”
“……”
穆骁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瞧见棠溪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才觉,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间落满了温暖的光芒。
两人说通了,感情也比以往更甚两分。
翌日。
看着穆骁去了武馆为年后的比赛做准备,棠溪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却还要笑着送穆骁离开。
那是拿命去赌的事情!
可是穆骁的心,她也明白,她阻止了,可能以后危险的事情照做,但不会让她知道了。
她宁愿知道,也不愿意等出事了让别人来告诉自己。
“溪姐姐,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恍惚间,棠溪已经到了俗世居,而在门口打扫的季晓娥看到了她,迎上来发觉她的异常便出声问。
棠溪摇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无事,你去做事吧。”
痞子赖抬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如往常一样笑嘻嘻的贴上去。
季晓娥觉得诡异,碰了一下痞子赖:“昨日到底怎么了?”
“棠老板不让说。”痞子赖眼皮都没抬,就开始瞎扯着。
这种事情对棠老板这样的女子还好,可是对于季晓娥这样的女子来说,可能会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