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穆李氏再说什么,棠溪带着穆二郎就向外面走,穆李氏再想要出去拦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棠溪带着人已经走远。
不多时就带着村长来了,穆李氏与穆大郎坐在屋子里咬牙切齿的盯着棠溪,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棠溪哪里会理会,侧头道:“二哥,既然是你自己的事,还是需要你开口才好。”
穆二郎低着头,用着勉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村长,我想要分家。”
只说分家,却没有说银子的事,棠溪皱眉,这还真是个拎不清的,以后孙二丫要是嫁过来,非得好好嘱咐嘱咐让她当家才行。
“村长,之前没有分家,我二哥的钱都是放在大嫂手里面管着的,如今他要娶媳妇,要分家,这钱是要拿回来的。”
叶力孝点了点头,要说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也怨恨过棠溪,可是近来听说棠溪同郑大人的娘子搭上了关系,骨子里便多了两分恭维。
听棠溪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
“既然双方都同意分家,那只要算算这家产然后平均分配就是了,也不用如何麻烦。”
不等村长将话说完,穆李氏便吵嚷起来,“村长,您是一村之长,这一碗水可是要端平了啊!什么时候就成了双方同意分家了,我们可是不同意的。”
穆李氏不讲道理,用的还是当初耍无赖的那副样子,穆大郎也是在一旁应和着。
棠溪只觉得好笑,道:“大嫂,二哥也不是未成年人,想要出去分家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他放在你那里的钱都是有数的,你没有记账,二哥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回身推了穆二郎一把,道:“二哥,你将账本拿出来给村长看看,也好有个依据。”
若不是刚刚去村长家的路上穆二郎提起了这件事,棠溪心里还真是没有把握,毕竟他究竟有多少钱在穆李氏手里谁都不知道,拿不出证据,说话便不硬气。
穆二郎点头,从腰带里面扯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村长接过来展开看,上面确实写得清清楚楚,几年几月几日,放在穆李氏那里多少银子。
字迹颜色深浅不同,应该是一次次慢慢记的,绝对不是一时间赶造出来。
“一两……三两……九两……十五……”
村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忽然抬头道:“这上面记得很清楚,一共有十六两银子,穆李氏,你得还给穆二郎。”
这么一说穆李氏整个人都疯了起来,她一把扯下来腰间的钱袋子,冲着穆二郎砸了过去。
“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胡乱写,就都算到老娘的头上了?你一年到头才能做多少事?哪里就有这么多钱了?我没拿你这么多钱,村长,这是他诬赖我。”
穆李氏一只手扯着村长的裤腿,一边将眼泪鼻涕的往自己身上漫,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婆婆,您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您嘱托我要好好照看的好儿子,好儿媳妇,如今一个个恨不得扑上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您带我走吧!我可是不能活了。”
哭的棠溪额头青筋直蹦,也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可是这样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村长脸色发绿,看上去已经很是生气,转头冲着穆大郎吼道:“你快点管管你家女人,这样坐在地上哭像什么样子?这账目记得清清楚楚,笔迹也不是临时写的,难道还有假?你们若是不将穆二郎的银子拿回来,那我就送你们去见官吧!”
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叶力孝还是有些手段的,这样一说果然穆李氏不再哭闹,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伸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冲上去冲着穆二郎的脸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想要分家,要拿你之前的银子,也成!你在这家里吃我的住我的总是也需要银子的吧?你把这些都还给我。”
棠溪咋舌,穆李氏原来是在这个地方等着穆二郎呢!
且不说她家中的事情多数都是穆二郎做的,只说平日里穆李氏故意让穆二郎去添买的东西就不少,他一个人吃饭又能吃多少?
可是跟这样的泼妇讲不出道理来,索性由着她去了。
村长也明白这个道理,这边扯了扯穆二郎的袖子问道:“你若是同意,就从你的银子里面拿一些出来,现在就分家,若是不同意,今日这家怕是分不了。”
“我同意,村长,只是去了这些,还应该有很多的。”
穆二郎一松口,穆李氏立马露出奸笑来。折腾了半日,终归是从穆李氏的嘴里面抢出来十两银子和两间房舍。
房子当初穆骁没有要,现在穆李氏也是将最破的两间留给了穆二郎。
穆二郎懦弱性子,敢怒不敢言。只是想到还差了十两才能凑够聘礼,又为难起来,棠溪送给他十两银子做了聘礼,嘱咐他日后要对孙二丫好。
赵大娘那边确定了日子,不过是当月就要嫁过来,棠溪帮着穆二郎张罗着将房舍收拾的妥妥当当,穆李氏则是在门口嗑瓜子骂街。
好在是喜事,也没有人愿意同她计较。
过了几日,就到了孙二丫出嫁的日子,外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孙二丫趴在窗户上,偷偷的向外面看,一片大红色,很是喜庆。
孙李氏忙前忙后,看上去也很高兴,只有孙大田看上去有点落寞,许是因为大丫没能出嫁的原因。
屋子里面有人进来,二丫哗啦一下将盖头放了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仍然装着痴傻。
是孙李氏进来,眼见着那双布鞋越来越近,孙二丫不由得鼻子犯酸,今日出了这个门就是别家人了。
“二丫,穆家没有公婆,你还能过得自在一些,娘打听了那穆二郎的人品,是个老实的,虽说有个不像样子的大嫂,可也分家了,想来你也不能受什么委屈。”
说着怔怔的滴下泪来,“娘知道你没疯没傻,是装的,这么多年为了你大姐,委屈你了,今日能出嫁,也好!”
孙二丫愣住,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她是装的,却是为了帮她。
刚想要开口安慰母亲,说两句体己话,就听到门外喊了一声,“新娘子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