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
从一个月前开始,各地暴雨不停,导致水患的消息,就像雪片一样飞到圣隆帝面前。
一开始圣隆帝还没放在心上,只是按旧例,进行拨款镇灾,再着重敲打工部馆员,抓紧时间治理河道。
可随着时间推移,发生水患的地方越来越多。心神不宁的圣隆帝就想起一个人来————张晋超!
“李德胜,那张晋超可还活着?”
李德胜愣了一下,急忙道:“还活着。皇上要见他吗?”
“摆驾暗牢,朕要见他。”
李德胜心惊肉跳了一下,陪着圣隆帝便下了暗牢。
所谓暗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但暗,还伸手不五指。常年不见阳光,唯一的光线,便是过道上的火把。
自九江城破,张晋超被活捉后,就被圣隆帝悄悄关在暗牢。
除了圣隆帝的心腹暗卫,每天来送一顿饭,张晋超就没有再见过任何人。
但张晋超知道,只要圣隆帝不杀他,早晚有一天,圣隆帝就会亲自来见他。
果不其然,圣隆帝来了。
连关了数月,没有见过阳光的张晋超,皮肤很白,人也很瘦,可在见到圣隆帝时,却不慌不忙的笑了,开口便道:“接连暴雨,天灾已露苗头了吧?”
圣隆帝瞬间脸黑如墨。是谁告诉他外面接连暴雨了?
难道他真是天选之人?
“昔曰你预言,朕气数已尽,若强行在位,便会引来天灾人祸,那朕问你,谁,是将来的真龙天子?”
“谁是真龙天子,皇上不是很清楚吗?何必还来问我?”张晋超哂笑。
“朕要你说!”圣隆帝紧了紧手心。
一股难以喻言的情绪,就像那乌压压的天空。将整个密封暗牢,包裹到更不透风。
张晋超摆了摆破烂袖子,云淡风轻的吐出三个字。
“斉文臻!”
刹那间,圣隆帝呼吸都变得很急促。
“既然你预言他才是真龙天子,那之前为何又要辅助斉绗?还大言不惭说斉绗才是那雄白虎?”
“雄不雄白虎,皇上心里依然清楚,就算皇上不信,又能如何?这天,早晚要易主。不信皇上还可以再等等看,十天之内洪水必淹泗水,若不想水淹整个长江下游,导致民不聊生,那就只有真龙跺脚,引地动山摇。才可让洪水退去。”
圣隆帝倒吸了口气。
“你还想挑拨离间,危言耸听,朕不会信你。”
“皇上不信,那就等着看吧。”张晋超无所畏惧的转过身,眼角眉梢全是讥讽。
而后,不论圣隆帝再说什么,他也一言不发。
反正对他来说,事情最坏也不过如此,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
至于那种子么,早在九江城破时,就给圣隆帝下好了。如今只等种子发芽,他便可东山再起。
他就不信,上天让他重生。就只是为了让他更悲惨。
除了这一世顺应天意,他上一世并没有做任何天怒人怨之事,那他顺应天意错了吗?
在他看来,不是他错了,而是既生瑜何生亮!!
别人以为,是斉文臻功高盖主,力挽狂澜,护住了天下,也保住了圣隆帝,可张晋超心如明镜的知道,让这天下轨迹全变的,是闵瑶!!
她的存在。左右了这世界很多定数。
要想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正途,要嘛就是杀了闵瑶,要嘛……就是得到她。
像斉文臻那样,彻底得到她。
所以,他要借圣隆帝之手杀斉文臻。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索性让自己,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
知道张晋超还有更多秘密,但却选择闭口不言,圣隆帝就感觉胸口,如同堵了碎石般愤怒。
回到大殿,工部来报,说洪水已淹汉城。
“皇上,泗水已成汪洋大海,以汉城为中心,云阳、丰都、建平,以及下游的嘉瑶,全部被水淹,初步统计至少死亡三万余百姓。”
咔嚓!
工部上报的数据,就像一道闪电,重重劈在了圣隆帝心尖上。
对张晋超预言,他还不敢向外透露一个字。
紧跟不到一天,焦头烂额的工部,又接到了八百里加急。
信上言,暄王下令炸毁巴山,意在紧急排洪泄洪,抢救中下游,却不想巴山还未炸毁,但建平以东的巫山,却突然地动山摇,如神灵大怒般,撕碎了整个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