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武掌柜说,他们东家就在天夷山,周兄,你我一起前去打听打听?”
“阮兄你不想再考科举了吗?”
“不,我会继续考,他们的告示上写着,可以继续科举。”
“可一旦当了先生,只怕就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寒窗苦读了吧。”
阮文华沉默了片刻。
“告示上有句话。我看完总是百味杂陈,不知周兄可还记得?”
“那句?”周乐言回忆,他只记得告示上的福利。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大,不临深谷,不知地之厚,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除此。还有一句,梦想人人皆有,也人人可追,但在追逐梦想的同时,应做好当下。”
闵瑶写了不止这两句心灵鸡汤,但这两句,格外入阮文华的心。
前者仿佛在告诫天下士子,埋头苦读并不是雄飞的王道,后者提点士子,不能空有抱负。
否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但虚度了人生,还连累了家人。
周乐言怔愣少许,试探道:“阮兄如何看?”
阮文华看了周乐言一言,反问:“周兄怎么看呢?”
周乐言拧眉直言道:“前者我认为她很狂妄,一个小小娘子,竟敢拿天地来比高,后者更是一窍不通。唯有她写的那些福利,还算中肯。”
阮文华心有震惊,瞬间意识到,他和周乐言道不同不想为谋。
他看东西,颇为狭义。
沉呤片刻,阮文华笑道:“那周兄可要一同前往?”
“走吧,我确实想看看,那闵瑶有何德何能。”
斉文臻来时,恰好就看到一幕。紧跟着,又看到二三结群的文人士子,似怒似嗔似惊似奇又似不屑的往天夷上走。
此情此景,颇像当年欧书子,抨击天下文人墨客,所形成的某种愤然急行,自行齐聚的辩论大会般场面。
长随懵逼的吸了口气:“侯爷,闵娘子这是做了什么?”
“去问。”斉文臻眯了眯干涉发红的眼。
很快,长随拿来了一张告示。一目十行的看完,斉文臻嘴角都抽了三抽。
“她可能真能作妖。”
“侯爷,上面写着,闵娘子要开星云湖书院,除了说要广纳天下贤人异士,还说要设天下百科。什么叫天下百科?”
百科,以斉文臻的理解,是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范围广袤到,他一时都不说清,闵瑶好大的口气。
骤然间让他压力倍增。
擦了把无形中的虚汗:“先上山。”
山顶,赵红锦站在中堂外,满头黑线的看着四、五群文人士子。不在停的结头接耳,其中三句不离一个小小娘子,何德何能竟然敢开书院。
“瑶儿。你这是要干什么?”赵红锦深吸了口气。
闵瑶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浅绿的曲裾长裙,简简单单梳了个平鬟,再配了一根样式朴素的碧绿簪。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清新端庄,还透着一股寻常人散发不出的从容及高贵。
“师父,我要给星云湖书院招贤纳士啊。”
“……”赵红锦抚额:“你这不是想招贤纳士,倒是像要上战场去打仗了。”
“文斗,可不就是战场嘛。”闵瑶掩着嘴笑了笑,但眼里的坚定,又让赵红锦侧目。
“如果只是招贤纳士,你完全不必如此,你这是还想收服天下的文人士子吧?”
“不敢,三人行必有我师,谈何收服。只是想招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做一件有意义,并有利于后代子孙的事。”
看她说这么轻描淡写,赵红锦差点就信了,啧了两声,喃喃道:“师父小看你了。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吧,到时候,师父大不了去你的书院当先生。”
闵瑶笑得腻起,她从来没想到,师父会这样支持她,就有如当初她第一眼看到赵红锦时,那种惊艳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师父果然和普通娘子不一样,她心有猛虎,但又能细嗅蔷薇。
眼看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山伯就要应付不来时,赵红锦推了她一把。
“准备好了,就去吧。”
闵瑶庄重的冲赵红锦福了一福,这才挺胸抬头,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从后面走到了前面。
就在她看向诸多士子时,突然……
在人群里看到了……
斉文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