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毒药事件
白碧水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周围人审视的目光,那些人好像在用眼睛对她表示疑惑:你爹爹马上就要被发配充军了,你还有心情来给我们主子送东西吃?难道说钱财真的比亲人的生命还重要?
有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但这其实还有一个大前提,能够知道事情真相的局外人,除了要眼明心亮,最重要的是掌握全局——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谋反这件事情,是赵长洲心底的一个禁区,他辛苦筹谋近十年,身边除了与他出生入死有过过命交情的姜侍卫,谁都不知道。
彩玉和遥知或许此刻会觉得还能平心静气的遵守约定给他们主子送甜点的白姑娘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赵长洲不会,在他的眼里这丫头是别有用心,动机不纯。
他略略的扫了一眼彩玉端上来的“姜撞奶”,用鼻子远远地闻了闻,觉得味道有些不太对,眼睛瞬间扫向了白碧水:“白姑娘,这姜撞奶滋味如何?闻着似乎不大香甜。”
白碧水略略施了一礼,非常时刻这人对自己有戒心非常正常,她建议道:“赵公子要是怕,不如让身边的奴才先试吃一口,若有任何不妥,我再改便是。”
“怕”字落在赵长洲的耳朵里,惹得他轻蔑地笑了一下.
怕还不至于,白碧水会下毒的可能性比今天他就忍不住杀了白其威的可能性还要低,虽然方才彩玉把东西端上来的那一刻他确实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一想到白其威还苦哈哈的被关在县衙的大牢里,他也就安心了。
他拿了勺子挖了一口喂到嘴里,一股辛辣之感涌入口腔,把鼻腔都熏满了老姜味儿。
“好,和往常一样,赏。”赵长洲给彩玉使了一个眼色,彩玉马上拿了银子走过去给她。
白碧水愣了,她想赵长洲要不是味觉失灵了的话,现在最正常的反应是大发雷霆才对啊,现在不罚反赏,太奇怪了!
彩玉拉着她走出书房,把打赏的银子塞进了她的怀里,道:“白姑娘,节哀。”
“我不要银子,我有事情要求你们王爷!”白碧水一转身跑了回去,一句王爷把彩玉砸地愣在了当地,她的脑袋七拐八拐最后终于总结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白碧水她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彩玉忙不迭地跑了进去,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赵长洲淡漠的看了一眼立在他面前的女子,对遥知和彩玉不咸不淡的说:“出去。”
彩玉才进来就被遥知悄咪-咪地拉走,硬是掰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
两人走后,赵长洲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碗不像样的甜品,无奈地皱眉:“这是什么玩意?你毒不死我,就想拿着东西恶心我?”
白碧水一脸正经的对上他的眸子:“我没想恶心您,我只是救父心切,希望王爷您能明白我的心意。”
“你救父心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闲散王爷,早就不插手朝廷正事了,你爹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他正在书房里画一幅花鸟图,上面的鸟和门外婉转莺啼的黄鹂长相神似。这人不开窗就能胸有成竹地复写出来,可见平时确实是不务正业。
如果白碧水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野心的话,凭他以假乱真的演技,真的能叫人这么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可惜赵长洲破布枕头里装白玉,明明是一只獠牙突突的野兽,非要装成轻嗅蔷薇的猛虎。
白碧水深深地摇了摇头,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挚道:“赵公子,小女子所说的心意不是指救家父于危难之中,而是指我对您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赵长洲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在胡乱瞎掰,但他莫名就是觉得很有喜感,生了逗-弄之心:“是吗?你不是说之前都是误会吗?”
“不是误会。”白碧水立刻矢口否认,望着赵长洲惊为天人的俊朗面容,花痴一般夸赞道,“王爷丰神俊朗,才貌双全,能被王爷多看一眼,小女子高兴上许多天,小女子做出来的甜品能得到王爷如此厚爱,我也荣幸之至。”
“况且民女还多次蒙王爷救助、解围,这桩桩件件虽然有的时间久远,但其实碧水都铭记于心,没有忘记……当日那样说来,不过是民女自惭形秽不敢告知,以免污了王爷您的身份。”
“哦。”赵长洲无声地笑了一刻,又淡淡道,“你说的煞有介事,可本王却全然不记得如何救助于你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转过身背对着白碧水,心中略有得意,赵长洲一直觉得每次帮助白碧水之后心里都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她欠了自己太多个谢谢。
白碧水分明可以看到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心想:欠吹捧是吧,那我就好好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
她被书桌挡住的手悄悄地团在一起捏了捏,权当热身,一开口如数家珍:“一则,王爷乃小女子衣食父母,给了小女子工作环境;二则,王爷帮小女子驱赶卫家人,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之中;再者王爷遣王大夫帮小女子治病,数不胜数,小女子都……感激不尽!”
事情太多了,白碧水能记住的也就这么几件, 但她说到最后一件的时候,那句感激不尽自己都不忍直视,完全是闭着眼睛瞎掰,要说上次落水还不是为了给赵长洲撑场子给害的?
背对着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转过身来,她不情不愿的小动作悉数落在了他的眼底,赵长洲感觉得到白碧水的不乐意,心里对她的不情不愿的样子不是很满意,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求我救你爹?”
“是。”白碧水毫不迟疑,“我就是想要王爷救我爹,不——准确的来说,是放了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还救过您的性命,您对他赶尽杀绝,于心何忍?”
“说得轻巧,你要我相信你们不会泄露一字半句出去,用什么保证?难道说要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毒哑不成?”
赵长洲逼近白碧水,用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认真问她,好像一个伪君子,在要不要毒哑对方之前还虚情假意的征求一下意见。
白碧水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好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能让王爷放心,做一世哑巴又如何?”
“好啊,喝下去。”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白瓷瓶,递给了白碧水。
白碧水一打开,就有一股很难以言喻的味道涌上鼻尖,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吃的,倒也不像是一种药,有一股颜料的味道,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