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风澡宫。
皇后寝殿里的夜来香正开得娇艳,白色的花瓣包裹着黄色的花蕊,让漆黑的宫殿多了一丝点缀。
罗皇后此时已经早早地躺在了榻上沉睡了过去。
可脑子里做的全是恶梦,慧妃破着肚子,一下又一下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任凭自己怎么躲避,还是能被她找到。
不仅如此,那慧妃还用手掏出肚子里的肠子,对着自己的方向捧了过来。
那血淋淋的东西,让罗皇后瞬间被吓醒了。
不由得拥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了,再看向外头漆黑的天空,这才有种踏实的感觉。
但也正在此之际,寝殿的门突然被一阵大风给刮开,照出了地上披头散发的人影。
人影忽大忽小,再加上清冷的夜风,瞧着十分诡异恐怖。
罗皇后平日里倒不会信这些鬼魅之说,毕竟经她手死过的人,自然不止一个两个。
可方才在梦里被吓了一通后,神经十分敏感。
再者,今日更是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那些想法挥之不去,让她不由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
这叫声不但没有宣泄她心里的恐惧,反而让那种惧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也正在这一声落下,外头的影子扩散到了最大,紧接着几声凄厉的猫声随着远处飘了进来。
声音越来越近,从远处传入屋内。
这声音才落下,黑暗中又“飘”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来…
罗皇后吓得惨无人色,再看女人的样子时,仿佛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这并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惨死的慧妃。
不但如此,身后还拖着一串长长的类似于“肠子”的东西…
“罗玉姝,你我姐妹一场,没想到你竟然害我至此。”
“我的肚子好冷,我的皇儿更在说好疼,你听见了吗…”
慧妃吓得立马缩在床上,嘴角张张合合:“来人啊,来人啊!”
可偌大的寝殿,除了外对呜呜的风声外,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
仿佛突然间,整个风澡宫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
“不用叫了,今日我是我特意来索你命的…”
人飘到了当前,罗皇后瞳孔放大,本能性地开了口:“你不是本宫害的,要找你也要找那芙妃和江颜,找本宫做什么…”
“罗如姝,我成了鬼,你还想蒙我不成?是你,让人在我的熏香里放了松柏,和蒙汗药,更是你命人在我的衣服上用了猫薄荷!”
罗皇后捂着耳朵,眼神更是涣散。
“不,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
那“慧妃”又重新开了口,声音凄厉,如泣如诉:“你撒谎!罗如姝,你害了我,我也要让你遭受相同的报应!”
说完,外头的猫又嗷嗷地叫了几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随后,屋里又多了一个猫的倒影,影子一只蔓延,从门框到床榻上。
正到快要覆盖在罗皇后的身子下时,脑子里思绪凌乱,闪现的全是慧妃的身影,所以又突然大叫了起来。
“是,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是我让宫人在熏香里下毒,也是我在陛下的耳边提出让江颜诊治,更是我在你身上放了猫薄荷…”
“我想要用此方法,将你们三人一同歼灭,是我,都是我…”
“慧妃,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没有陛下。”
罗皇后说出这话时,近乎疯狂,语气更是歇斯底里。
话一落音,整个屋子似乎都充斥着那种尖锐刺耳的回音。
也就在这时,屋外一阵急促地声音响了起来。
还未到寝殿门口,便大声训斥:“好你个毒妇!”
来人正是成帝,后面还跟着不少掌灯的宫女,如今手里灯火照的整个寝殿的整个轮廓由于模糊到清晰。
使得罗皇后也见到了成帝那张冰冷的脸。
再看见站在成帝身后的宋七时,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怒意。
方才,这是…
思及此,又将目光落到“慧妃”的身上。
那女子虽然身形的确有几分像慧妃,可模样确是不太像的,只是如今将一张脸涂得煞白,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下头一件墨色的裙子,再加上方才室内又没有灯,所以才给人一种半截身子飘在天上的错觉。
身后的那些“肠子”,更是用胭脂色的绸布做成…
可即便如此,罗皇后方才受的惊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开口间,嘴唇还有些颤抖。
“陛下,臣妾方才是被吓,所以说了胡话,不是臣妾…”
她立马辩解。
有了方才那一出,成帝哪里还会相信她的话?
毕竟人在受了惊吓时,说的话一般都是真的,再说了,若是没有做坏事,哪里会恐惧至此?
他没有答话,倒是宋七挑眉开口说了起来:“皇后娘娘就不必否认了。不过,儿臣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说完,他又对着身旁的宫人吩咐,没过片刻,一个穿着细棉布衣裳的老男人和另一个穿着丝绸服饰的男人便跪倒在了寝殿外头。
虽然隔着一层门,可罗皇后一见那穿着棉布的男人到底的顿时了,但也只有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老七,你这是何意。”
宋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那男人开了口:“梁里正,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梁里正,正是白头庄的。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他竟然查出了他和罗皇后有关,且这个谜团一团泄露出来,这皇后的位置,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那梁里正先前也不知道宋七找他是怎么回事,但是以身家性命做要挟,让他不得不听从。
方才一路在马车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了马车更是被人用布蒙住了眼睛一直站在外头,这会儿才得松开。
可在见到罗皇后的那一刹那,整个神情都不好了。
惊诧,兴奋!
没想到啊,他梁家的儿媳妇竟然是当朝皇后?
但这心里喜悦只有一瞬间,便消沉了下去,毕竟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字字真切。
虽然当朝皇后曾经是他的儿媳妇,但想必这个位置,她也坐不长久了。
再加上,那宋七以性命相要挟,他哪里敢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