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房屋田产你都清楚了,龙家的茶庄和皮货庄两个掌柜都是本地人,人不错,耿直衷心,可以信赖,您直接接管过来就好了。还有就是盐商协会,您提醒龙炎桀盯紧点,那个是个大头。”
她就像平时交代事情一样,一一说明。
管家却受不了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夫人,一定要这样吗?龙大少不能没有您啊,龙家也是因为少夫人才有了今天,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您一走,龙大少就孤身一人独自奋战了。那个霖小姐……就算两个平妻也是正常的,我们龙家老太爷就是共有两个平妻……”
宛佳苦笑,“管家,不要说了,第一,我不会容忍第二个女人和我分享丈夫,第二,我不走,龙炎桀身边就得不到霖家的支持,霖家自然有更好的嫁进来,想必,很快,龙家就会举行盛大的婚宴了,有得您忙的。”
她转向风柳,“快把管家扶起来。”挥了挥手,管家无奈,只好抹着眼泪下去。
“风柳,这个你拿去报社,再想办法联系徽少,让他在全国刊登,尤其是京城的报纸,务必头版头条。”宛佳将一张纸递给风柳。
风柳接过一看,微楞,上面写着她和龙炎桀因他人的介入,感情破裂,宣布离婚。
“小姐……”
“去吧,记住,落款龙炎桀名字在前,我的名字在后,明天务必见报。”宛佳不想多说。
“灵芯,去看看今天还有没有船票?不行就明天的,越快越好。”
风柳和灵芯对视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去做。
风柳想了想,“我们带来的几个小丫头我们也一并带回去,我已经吩咐她们开始收拾了,请小姐放心。”
宛佳淡淡一笑。而她的笑,让风柳和灵芯都深感心中一痛。
她们两一走,宛佳平静空灵的眼睛顿时涌上泪水,再也止不住潸然落下。
门外有人在悄悄说话,很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膜。
“今天龙少陪着霖小姐去选首饰啊。”
“真的吗?难道说府里传言是真的?”
这是平日里在外间服侍宛佳的龙府小丫头。
“以前看龙大少那么宠少夫人,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娶妾了。”
“什么呀,少夫人要降为妾,霖小姐以后才是正主呢。”
“不是吧?少夫人人那么好……”
“好有什么用?大太太、二太太都是官家出身才能保得老督军一路高升呢,府里都传,少夫人经商厉害,可龙少,她一点帮不上,还惹事。”
“嘘……小声点,少夫人听见会伤心的……”
“哎,反正,这在大户人家里都正常呢。”
宛佳紧闭着双眼,眼泪渐渐的收了。
是啊,大户人家,这种事很正常。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吗?被人利用,欺骗,连感情都可以成为阴谋,自己不还是由大变妾吗?
是自己太天真,太贪心了,得了爱,还要得公平。
也好,这就是她和龙炎桀前世的劫数,不踏过这道关,估计这一生也不会平静。
好在,她跨过了。
可心里还是痛的,撕心裂肺的痛。
她不会怕,至少,爱过,享受过被爱,至少龙炎桀真心对待过自己。
龙炎桀这样的男人注定是不能在一个女人身上驻留的……
一整天,宛佳没有见到龙炎桀。
时不时听见外面的小丫头说着龙炎桀买了一大束黄玫瑰送到了霖雨桐房间,还在她房间逗留了很久。
说午饭的时候龙炎桀亲自开车接霖雨桐吃西餐,说晚饭的时候龙炎桀命人将晚饭送到霖雨桐房间,并陪着她吃。
宛佳一直目无表情,两个丫头也不敢出声,只是脸色都非常难看。
这些都不是龙炎桀之前常对宛佳做的,怎么一转身就全对另一个女人做了呢?
果然是男人心靠不住。
直到日落,宛佳看着窗外的落入余晖,忽然很想和他告别,哪怕是看一眼,也许这一分离再也看不见了。
深爱也变成一道清风飘散消失了……
龙炎桀的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
宛佳轻轻的走进,凝视着那扇门,这里,只有她才能擅自进去。她常常摘很多野花插在那尊白色的瓷瓶里,因为野花的芳香是天然的,龙炎桀最喜欢。
抬手刚想推开门,听见里面一阵娇喃的声音,顿时如钢锥一般狠狠的扎在她心里。
宛佳本想掉头就走,可是,脚步沉重,就是迈不开步子,她想看他一眼,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可以除自己之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门是虚掩的,透出一抹橘红色暧昧的光芒。
透过门缝,龙炎桀背对着自己,脖子上缠着一对蛇一般的藕臂,看就像在拥着亲吻。
她立刻闪身,不想再看。
刚才那一幕如同一根锋利的针锥对准心口狠狠一扎,被撕裂般蚀骨钻心的狠狠地刮骨割肉,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毅然扭头,将心掏空,揉碎,丢下一地的破碎,再也不回头……
“桀……”霖雨桐知道是在演戏给宛佳看,可她岂能放过如此好机会,不相信男人不会受女人引诱。
余光瞟到宛佳离开的影子,身子便贴上去。
“啊……”一声尖叫,人已经被龙炎桀毫不留情地甩到一边。
“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霖雨桐痛得呲牙,愤怒地叫着。
“滚!”满脸胡须的龙炎桀多一个字都不想说,双眸如狂狮一般瞪着霖雨桐,吓得她一缩脖子,认识他那么久,还没见她那么凶过,委屈的眼泪刚要落下。
呯,一声脆响,脚下飞过来一个东西,一下炸了,吓得她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一地瓦砾碎片。那是龙炎桀抓了一个花瓶砸了过来。
“滚!滚!滚!”他疯了似的对她大吼。
霖雨桐顾不上哭了,赶紧拔腿就跑。
门呯的一声关上,龙炎桀死死咬着唇,一缕血红顺着嘴角落下。
刚才,他多想转身看看宛佳,知道她是多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