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走到窗台前细细查看,窗外是一颗很高的树,要想从顺着树爬上来进房间并不是难事,树下也有警卫巡逻,何况都一个多月了,都一直相安无事,估计警卫就没有太在意。
她的目光忽然停在窗台上,有一滴暗红,细看像是血。
龙炎桀沉思着。
“不可能秘不发丧的。或者说,拖不了多久。”宛佳忽然静静的说道,“因为,今天是婚礼,如果现在不发通告出去,中午宾客就全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很被动。”她猜想龙炎桀怀疑杀害龙战熊的人和目的。他和自己一样,既怀疑是霖雨桐,又觉得很疑惑,她既然要杀,为何不避嫌?她不是那么笨的人。
“你立刻安排通知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理由……”龙炎桀停住了,飞快地瞟了一眼宛佳。
宛佳轻声说,“直接说婚礼取消,不需要说理由。”
龙炎桀歉意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让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这点委屈算什么?父亲的事情弄清楚才最重要的,副官快去吧,要通知很多宾客呢。另外外地来的宾客肯定当天回不去了,都安排在最好的旅馆住下,明日我们设宴道歉。”她转向龙炎桀,“这样我们就还有半天一晚来思考怎么办?明天对外地来的先做个交代,桀,你看如何?”
龙炎桀点头,“很好,就这样办。”他扭头对李大龙说,“你去协助副官将外地的宾客全都送到我们别馆住下,叫管家亲自去安排那里是食宿,务必全都妥当。”刘大龙应着和老督军副官一同去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和床上静静躺着的龙战熊。
龙炎桀身子微微一晃,宛佳大惊,一把扶住,“快坐下,别硬撑着。”
他徒然坐下,宛佳正要转身去帮他倒杯水,被他一拽,紧紧的搂着,深深的埋在她怀里,宛佳心往下沉,心痛如绞,安抚地轻抚他的头发,柔声说,“想哭就哭吧,男人也是人。”
龙炎桀宽大的身子微微蠕动着,听不见一点声音,宛佳却感觉身上已经被他的泪打湿了,不由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如此强悍的男人也男扛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懂。
医生推门进来,神色也是哀痛,毕竟龙督军的死,让他们也背负着巨大的责任。
宛佳轻轻拍了拍龙炎桀,他悄然抹掉眼泪,站了起来,神色沉静,低声问,“什么毒查出来了吗?”
医生摇头,“很奇怪的毒,是我们没有见过的,而且,一下让全身的血液凝固,我们怀疑……是一种西药。而且,是我们中国没有的药。”
“西药?”龙炎桀剑眉一蹙,“怎么中毒?吃进去?”
“这个我们还没查出来。昨天给督军用过的药瓶和药我们都复查过了,都是没有问题的。霖小姐送来的饭也查了,残留物里都没有。最奇怪的是,督军咽喉部分没有毒药的一点残留。”医生摇头。
“你们查过他的针眼吗?”宛佳忽然说话。
龙炎桀和医生看她,她已经掀开了龙战熊身上的白布,在他的手臂上细细看着。
医生差异地问,“针眼?”
“对啊,昨天你们一共给父亲打了多少次针?有没有核实这些针眼的新旧和数量?”宛佳正盯着他手背上有三个新的针眼,按理,吊瓶的话也不过是一个针眼,另外两个新的针眼是什么呢?
医生恍然大悟,忙说,“等下,我叫护士长过来。”
龙炎桀走进细看,“你真细心。”
“我不过过听医生说是西药又在咽喉没有残留,我就想如果父亲被人下了西药,除了口服就是打针了,所以看看。”
护士长带着护士抱着卷宗匆匆忙忙进来,她一看手背上的针眼便惊叫着,“多了个针眼。”
边上的护士也是一惊,“我昨天亲自给督军扎的吊针,吊针前先抽了血,所以,应该是两个新针眼,现在多了一个。”
医生神色一沉,“通知化验科的陈科长亲自来,马上查下针眼处。这个针眼下有块淤血,明显就是毒药物所致,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
护士长脸色难看,“我们以为是抽血后留下的,就没细看针眼位置。”
宛佳柳眉一皱,“这就不可能是桀星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药,也不会打针啊。”
龙炎桀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深吸口气,“可我觉得也不是霖雨桐。”
宛佳看了他一眼,“你就那么肯定?”
“她为什么要杀我父亲?没有理由,霖家和龙家是世交,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龙炎桀调高了音量。
宛佳微蹙眉,“父亲死了,重孝三年,你就不能结婚,这不是理由?”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机那么深的,雨桐不是这种人。”龙炎桀的话让宛佳心里一惊,迅速扭头看了一眼门口,没有人,只是门动了动。
她还在沉思,手被龙炎桀轻轻握住,手指在她手心轻轻的扣了扣。宛佳顿时明白,刚才在门口偷听的是霖雨桐。
龙炎桀搂着宛佳,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医生们忙碌着,沉重地吸了口气,低声对宛佳说,“宛佳,你和你父亲先回丽都。”
“不。”宛佳想也不想立刻回绝,“现在你需要人支持,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龙炎桀见她面颊上的落发轻轻勾到脑后,心痛地说,“对你,我真是说不出的内疚,从来就没有给你安宁过,我不知道,我这样逼着你来爱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害你。”
“胡说了,爱是相互的,是你逼得来的吗?何况,我们已经是夫妻,还说见外的话,我可怀疑你的用心啊。”宛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想驱散他心里的郁结。
“哎……”他轻轻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只不过是巧合,或者说正好给有目的的人找到个机会,浑水摸鱼的机会。”
“所以,佳,你在这里不安全。”龙炎桀认真地看着她。
宛佳从他的深邃的眸里看到了复杂,心底一惊,“会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