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缥缈,万木丛生,清光大来,天水悠悠。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曾想那般出尘之人竟是魔修!”
“你小点声,那扶摇上...呸呸呸是楚茶,她现在好像已经被掌门当众挖去金丹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关在地牢里吗?”
“你前两天跟着昭天峰弟子去收集灵草去了自然不晓得,就昨天的事情,血流的可多了!”
“被挖金丹,那可是一身修为全废了呀,死没死?”
“不知道......”
几个抱着扫帚的杂役蹲在大树底下小声嘀咕,聊着最近宗门的八卦,蓦然间,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抬头看去——
却是一身白衣身背长剑的少年,他面色平静没有一丝笑意,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深深的戾气。
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楚茶的徒弟,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杂役当着他的面讨论楚茶,可不是触了人家的怒。
他一月前并没有随着掌门一起从报国寺回来,众人都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
“师尊,在哪。”他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其中一个杂役不由自主的抱紧扫帚,颤着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小的们也不知道上仙会去哪...”
“没用的东西。”
随着话音落下。
刚才还活生生的几名杂役瞬间便炸开了,化为了血色雾气四处弥漫。
顾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难道到让他完全忘记了悲伤欢喜只剩下数不尽的迷惘。
这种感受...
只有在幼时流落街头,看着那些哭着扑进大人怀里时才有的空落落。
还有止不住的热意涌上眼眶,如同以前因为偷吃食被人丢进水缸里才有的窒息感。
师尊...
那个站在花树下面低垂着脑袋的白衣少年,慢慢抬起手腕将发带一扯而下。
煞气顿时涌现,百来个恶灵泛着幽暗的红光围在他的身边流窜,周围的空气如同停止流动一般,花草树木皆被洇染枯萎......
剑宗人心惶惶。
那楚茶是个魔修,没曾想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魔修!
他们胆战心惊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看着前面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顾衍。
周围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他身上的白衣却没沾染分毫,手中握着带血的长剑,步伐不急不躁,周身死气环绕,阴郁沉沉,带着肃杀。
他阴沉沉地抬起眼睛,“师尊,在哪。”
那些剑宗弟子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一时间没人敢上前接话。
自从将那贯清峰的扶摇上仙挖去金丹废除修为后,掌门便闭关不出了。
掌门不在,唯一能与之一敌的,理应是那迟再峰的化神期长老。
可是......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眼看了看那躺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老者。
这顾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不是五灵根的废物吗?
那满身煞气的少年嗤笑一声,握紧手中的剑就要挥过去,却被一道声音所阻止。
“我知道。”
顾衍动作微顿。
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来,赫然就是首峰的弟子瑜鱼。
“掌门于心不忍,废除扶摇上仙一身修为后,就将她丢出山门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我偷偷下山,给她吃了治愈伤口的丹药,顺便将其送去下界最近的一处山城,给了她一些银钱度日。”
瑜鱼垂着眼睛说道。
她当时被留都城客栈照顾伤患弟子了,所以那天报国寺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但是...
他们说上仙是魔修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上仙身负天才之名,却不骄不躁依旧刻苦努力,一身名望明明全是用枯燥的修炼换来的!
“方向。”
“东南方第一座小城。”瑜鱼说道。
那死气沉沉的少年蓦然间像是多了几分人味,眼睛里洇染着微光,“谢咯。”
他话音落下,伴着‘嘭’的一声——
除了瑜鱼,周围的剑宗弟子皆化为了血色雾气,弥漫在空气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