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华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说道,“听你这话,就跟你妈是你的阶级敌人似的。你妈到底是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这么处心积虑地针对她?”
麦瑞摆了摆手,“你这孩子不懂。人家心理学家说过,这个母女之间,就是天生的敌人,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敌人---”
卢晓华连忙打断她的话,“呸呸呸!你从哪儿弄来的混蛋---那个逻辑?谁说母女之间生来就是命中注定的敌人啊?我们家才不是呢!我就是我妈心里头的一块宝。我妈啊,我妈对我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就是受不了她那腻歪劲儿,这才不得不搬出来,一个人住的。当然,也没一个人住。第一天,就被鱼儿强行做了包租婆,第二天,你这坏蛋又来了。不过,还是比跟我妈住在一起舒服。哎哟,你不知道哎。那个,我早晨喜欢早起,起来做瑜伽。我妈吧,我爸我妈要去市场看行情。每天早晨天不亮,我妈就开始在那儿喊:‘宝宝儿,起床了啊’。有时候我没睡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睡梦中穿越到了小时候呢。”
麦瑞嘿嘿嘿地笑着,“你从小就得早早起床,对吧?”
卢晓华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叹着说道,“没办法,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他们就是你的生物钟。而且,就是那种,那种跟国际原子钟一样准时的生物钟。”
麦瑞垂涎欲滴地看着她的身段,慢慢吞咽着口水,不无艳羡地说道,“怪不得你身材这么好,原来是从小养成的良好生活习惯--”
卢晓华又羞又臊,又是恶心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你能不能别这么,这么跟个色狼似的,盯着人家看啊?你就不怕被人当作那个,那个拉拉一族,给逮进去,抓进精神病医院里去啊?”
麦瑞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家的拉拉往精神病院里拉啊?-不是!你这个---你是不是想吃竹笋炒肉丝了啊?谁跟你说---你说谁是拉拉一族呢?”
卢晓华吐了吐舌头,躲避着她凶狠霸道的眼神,轻巧地说道,“你要不是-你要是没那个倾向的话,干嘛总喜欢盯着人,一脸垂涎欲滴,口水横流的臭德行呢?你要不是的话,干嘛总喜欢跟鱼儿过不去?鱼儿抱着你亲一下,你就舒服得跟鼻子冒泡似的。哼哼哼,不是我说你啊---也不能怪别人误会你。你呀,就给人那么一种印象。”
麦瑞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随口说道,“食色,性也;好色而慕少艾,乃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性;秀色可餐-知秀色之可餐,乃是人眼聪目明,心智,乃至生理健康的象征。这是生理科学-这是正常的,健康的生理反应。”
卢晓华噗的一下吐出口中的茶,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说话,“你别跟我说话,我要去死!我的天哪,你这是不让人好好活下去的节奏哎!”
麦瑞哼了一声,仰身躺下,“你先死吧,我睡一会儿。死完了,叫我一声。别这些坏家伙,到了吃饭的时间,还不知道---对了,我饿了。”
卢晓华哼了一声,“不是秀色可餐吗?饱餐秀色,饱餐一顿秀色,那就行了,还吃什么饭啊。你这样挺不错哎,每年可以为国家节省很多粮食。我们国家就是粮食不够吃,缺少粮食。所以,你这个饱餐秀色的,那个光荣革命传统,很值得大力发扬和提倡。”
麦瑞没理她,而是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睁开眼睛,左右扫了一眼,然后就发现身边的茶几上,摆满了时令水果。她呲着牙,就跟饿狼见了肥嫩的小绵羊似的,伸出了饿狼的爪子。
卢晓华白了她一眼,哼哼着说道,“我以为你只有视觉,没有嗅觉呢。”
麦瑞抱着个切成两半的大西瓜,一边拿着汤勺挖着西瓜瓤往嘴里送,一边含含糊糊地嘟囔,“你不知道,那个,饥饿时期的人们,嗅觉分外灵敏啊!”
卢晓华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儿,就把眼睛转了过来。这一眼看去,她立刻急了,“哎哎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使用我的汤勺挖东西吃啊?”
麦瑞楞了一下,停了手,看了看手中的银质汤勺,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儿,我不嫌弃你脏。”说完,继续大快朵颐。
卢晓华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儿从秋千上摔下去。“不是,你这个女魔头,南霸天,女罗刹---你有没有良好的生活卫生习惯啊?这个,人家的餐具,怎么可以乱用?”
麦瑞抬了一下头,左右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没办法啊,就这么一把勺子。”
卢晓华切了一声,“那你就不会切成片,抱着啃啊?”
麦瑞摇着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你们家二师兄呢,吃个西瓜,还得抱着啃。猪八戒啃西瓜,这个画面太美,姐不敢看!”
卢晓华给她气笑了,跺着脚,踢着地面上的草皮叫道,“你们家才是猪八戒呢。”
麦瑞笑了笑,没理她,继续低着头吃西瓜。等到卢晓华不耐烦了,她这才忽然抬起头来,指着楼梯口说道,“你来干嘛,二师兄!”
卢晓华一抬头,楼梯口的门关着呢,哪儿有人过来,更别说李群翔了。她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先是愣愣地糊涂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的时候,麦瑞已经把另一半西瓜的瓤心部位吃光了。她闭着眼,张着嘴,就像是临终之前似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把头一耷拉,死过去了。
麦瑞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小气鬼,不就吃了你两口西瓜吗?喏,还给你,我还不吃了呢。哼,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你妈怎么教你的啊?”
卢晓华啐道,“我妈可是没教过我,自己把西瓜瓤中心部位抠吃了,然后再给别人吃。你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麦瑞挠了挠头,看着西瓜说道,“我开始吃的那一半,也没这个芯的部位啊。”
卢晓华给她噎了一下,半晌没上来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我那是无意之中的行为,没有目的的客观存在。你这是主观有意的作恶!性质不一样。”
麦瑞扑哧一笑,点着头说道,“还是你妈会教,教的有水平。这是要立德立言的节奏啊。那个,你等着,我找那个给崔杼记言的史官过来,给你做个历史记载。”
卢晓华叹了口气,摇着手说道。“算了吧,这种光宗耀祖的无上好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那个,我们小门小户的寻常百姓人家,我们喜欢过的是太平日子,不喜欢你这样的,翻江倒海,气吞万里风云如虎的英雄气概。”
麦瑞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口不对心,虚伪。你要是不想扬名立万的话,干嘛还要眼巴巴的,想着那么多的事情。你们家现在有不缺钱花,更是衣食无忧。”
卢晓华白了她一眼,“你活着就为了衣食无忧,不缺钱花啊?”
麦瑞道,“我怎么样,要不着你来管。再说了,我也没你那么虚伪好不好。”
卢晓华说,“我那是含蓄内敛,委婉温良---什么虚伪,你才虚伪呢。”
麦瑞打了个哈欠,摇着头说道,“不对啊,我这儿--我这会儿都饿了,怎么还没人来喊我们吃饭?这些家伙,不会是不管我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