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瑞哼了一声,“自己都想不着,谁替你想着啊?重新来一句吧,快点儿,我等着赚钱呢。对了,润笔费的事儿,谁来负责啊?”
卢晓华翻着白眼说道,“润笔费就不用了,写完了,你直接打个价,就地儿拍卖。”
麦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行啊。那个---赌注呢?”
卢晓华摆了摆手,一脸豪放之意地说道,“赌注随便你开!”
麦瑞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呲着牙说道,“你说的,别后悔啊!”
卢晓华掐着小蛮腰,一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气势,“后悔什么?快写吧。”
麦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沉吟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毛笔颠倒着顺了几下,然后姿态优雅地提起笔来,就跟舞蹈似的,落笔如飞。
美酒佳人谁与共辜负年华愧春风有诗有酒有佳人此情此景此时意
两个条幅,一气呵成,中间竟然没有半点儿思考的间隙。
围观的四个人楞了一下,旋即参差不齐地开始鼓掌欢呼。
麦瑞放下笔,眼睛瞄了卢晓华一眼,端起了酒杯。
卢晓华不甘示弱,也跟着端起酒杯,“没事儿,愿赌服输!我认了!”
麦瑞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可以耍赖的。反正,你只要说不记得了,我也拿你没办法,对不对?还可以赖掉一大笔银子。”
卢晓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举过杯子碰了一下,“我没你那么厚脸皮。输了就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记录别人的话,也没什么的,对不?”
麦瑞摇了摇头,抿了一口酒。她抬眼看着崔英男,脸上带着一丝阴险的神情,冲着桌子扬了一下下巴,“教授,我这算是抛砖引玉了。你呢,也给我们来一个吧?”
崔英男环视了一下众人,淡淡地笑道,“我的字没有人要,换不了钱的。”
张涵鱼连忙搂着她说道,“我要我要!”
麦瑞一把把她拽开,“你要啊?那不行,咱们得公开拍卖,公开竞争。”
张涵鱼啊了一声,“这还要钱啊?那你不如干脆直接把我杀了吧!”
麦瑞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又不是十字坡的孙二娘,杀了你干吗?去卖人肉叉烧包啊?一边去,看看你的亲姐姐,如何给你展示传统书法的魅力。”
麦瑞的字,那是笔势开扬,飘然若仙。崔英男跟她恰恰相反。崔英男的字,笔势端凝,厚重,气势如山。麦瑞看着她写完之后,上去扫了一眼,然后慢慢诵读:
年年中秋岁岁中秋今又中秋明月悠悠映长空星星点点愁
明月静月光寒明月照人独倚栏依栏回首不见长安
“不错啊,哀而不伤,愁而不怨,笔势纵横,意味悠远---有范仲淹辛弃疾之文骨风范。那行,这幅字,就不用拍卖了,我来收藏了。翠文!给赏银!”
张涵鱼还要上前过来啰嗦,给麦瑞一脚飞踹,踢了回去。
其实,崔英男跟卢晓华的拜访,虽然表面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没让麦瑞心情放松下来。不过,有时候,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孤独地战斗,心情还是会多少有些安慰的。毕竟,自己不是被遗忘在世界角落里的人。
晚上跟姐妹们鲜花美酒,诗词佳人的狂欢过之后,第二天上午,抽了个空闲,麦瑞便给母亲回了电话,表示最近的两个周末,自己可以安排时间,回家参加一下她那个鸿门宴-哦,不对,应该是家庭宴会。
华春云倒像是感觉情理中似的,随口答应了,说那就这个周末吧,正好大家都在北京,也方便,那就不用再另外安排时间了。说完,也没给她留一个撒娇卖萌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以至于她那边已经收了线,麦瑞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电话,在那儿发着呆。
郭晓阳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着麦瑞这一副失态的样子。小姑娘似乎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麦瑞,你找我啊?”
麦瑞还没回过神来,她挥了挥手,一脸神游物外的神态表情,“果子啊,坐下。那个,帮我考虑考虑,这次回家的事儿。这个周末,我还得回去一次。”
郭晓阳嗨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回个家啊,有什么啊。再说了,我看也没什么事儿啊。你看你,嘴上说得那么凶,可是,回了家以后,阿姨---华妈妈,那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就别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了。”
麦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那是事不关己,没有切身体会,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体会,这种说法。要是换到自己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郭晓阳沉思了一会儿,“说得也是哎。不过,麦瑞,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就这么一直拖着,一直敷衍糊弄下去啊?我看这样不行哎,这样不是办法的。”
麦瑞揉了揉太阳穴,苦着脸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啊?我那不是没办法嘛,我要是有办法的话,还会找你们来商量啊。”
郭晓阳挥了挥手,好像是要替她赶走一切烦恼和不愉快,“这个事儿呢,也没别的办法。为今之计,唯一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你赶快找一下家,把自己给对付出去。你要是不然的话,这么一直蹉跎下去,她也对不住你的大好青春年华不是。”
麦瑞揉着太阳穴,满脸的苦恼忧愁,“哎呀,我也想啊--可是,我这不是想不到吗。”
郭晓阳掐着手指,碎碎念念地计算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麦瑞问道,“对了,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邹柏青,邹老夫子,你看怎么样啊?”
麦瑞一脸惊恐,赶紧摆了摆手,“别别别!果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郭晓阳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就吓成这个样子啊?”
麦瑞解释道,“那个,第一,人家是老实孩子,我不能祸害人家。第二,那个,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这家伙,是我们的榨汁机,我回国来,就是借助他的人脉关系,以及他的生意网络,大发横财呢。这个,就是我们的高产奶牛---你要是变成了自己人,那就没办法下手了,你说是吧?”
郭晓阳连忙捂住嘴,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不是,麦瑞,你这还是不吃---兔子不吃窝边草啊?你这都快让自己窝边寸草不生了都。”
麦瑞脸皮厚度绝佳,根本不在意这点儿讽刺打击。她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咱们先别说这个,先考虑一下,怎么回家应付我们家那一群豺狼虎豹似的逼婚大军。”
郭晓阳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这是治标不治本,眼皮底子下面的功夫,支持不了多久的。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找一人,把这个证给扯了,那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你说是不是啊?”郭晓阳说你说过一次了都。
麦瑞挠了挠头,然后很不自在地说道,“那怎么能够随便就找一人,随便就把证给扯了啊。我们家那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扯这个结婚证可以;可是,真要是双方合不来,过不下去的话,再要扯那个离婚证,那可就难了。我告诉你,当初我那个表妹,就是跟刘汉涛拜把子的,那个祝英台,刘汉涛那阴阳错乱的结拜大哥---就因为她恋爱十年,结婚第二天就要离婚,我的天,我们家族里,就跟爆炸了一颗五千亿吨当量的原子弹似的,简直没法过了。幸好那时候我在美国,我有关系,找人,找我一外交方面的一位合作伙伴,给她弄了个特别签证,把她给偷着弄到了美国去。要不然啊,当时,很可能就被我们家给沉了猪笼了。”